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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燈晃晃,人影憧憧。悄無聲息的大帳之中,郭嘉直勾勾地看著孫奕,像是在看怪物,又像是在看隔壁的王大姐,看得孫奕馬骨悚然。
“別那麼瘮人成不?給個痛快,說吧,什麼事?”孫奕實在抵擋不住這銷魂的眼神攻勢,敗下陣來,率先開口。
“你確定事先沒看過細作營的報告?”
“啥報告?”
“董卓有意撤軍啊。”
孫奕無語,豎起一根指頭問:“這是幾?”
“一?”
豎起兩根指頭繼續問:“這個呢?”
“二啊。”
“奇了怪哉,沒傻呀,怎麼你就突然二了呢?”孫奕喃喃自語,讓郭嘉一陣惱怒,不由嗬斥道:“從實招來!是不是事先看過了?”
“請問細作營的報告是什麼時候到的?”
“今日上午。”
“那我的預言是什麼時候說的?”
郭嘉一拍腦袋,懊惱道:“靠,還真是二了,那可是好幾天前了!”然後他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叫了起來:“明昭,想不到你還有這本領啊,不簡單呐!”
“那是,也不瞧瞧咱是誰,我是謫仙人這種事情你以為我會到處亂說麼?”孫奕牛氣哄哄地拍著胸脯,大言不慚地自吹自擂。
“得了吧,你絕對就是運氣好!”郭嘉打死都想不到,眼前這廝會是後世來的人,隻能歸結於他的運氣比較逆天,這種事情都猜對了。
“傳來的消息還說了啥?”
郭嘉將報告隨手一丟:“自己看。”
孫奕略略掃了幾眼,眉頭就皺了起來,這上頭主要是三個消息:
一,那日戰罷呂布後,董卓方麵派了個使者私下去聯絡孫堅,據說是想要聯姻,將自己女兒嫁給孫堅的長子孫策。結果吃了個閉門羹,直接被轟了出去,聽說孫堅還相當豪氣地扔下了一句“忠臣不近逆賊”,相當公開地表示與董卓勢不兩立。事後董卓為此直接砍掉了十個手下的腦袋才解恨。
二,便是孫奕所說過的,準備撤軍。
至於三,就有點觸目驚心了。在董卓手底下的謀士李儒建議下,他準備實行遷都,將整個漢室的宗親連帶天子百官一起擄到西京長安去,而且,據消息分析稱,為了防止留下什麼好東西便宜了諸侯,這混蛋很可能實行堅壁清野的政策,離去時一把火燒了洛陽古都。不過想想,這種事情身為臭名昭著的暴虐屠夫的董卓還真可能幹得出來。
“奉孝的意思是?”
“這既是災難,也是一次機會。”郭嘉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高深莫測的微笑,每當這種時刻,他就會恢複世外高人的氣度,顯得不食人間煙火起來。
“你是說……”
“不錯,若是操作得當,明昭,你的聲望將會上升很大一個層次!”郭嘉麵不改色地將計劃說了出來,孫奕是越聽越驚訝,也越聽越興奮:“好,就這麼辦!”
次日,諸侯才接到消息稱,董卓已經將大軍撤回洛陽,留下的虎牢關隻是一個空架子,本著“宜將剩勇追窮寇”的精神,一夥人再接再厲,繼續拿下虎牢,一路向西挺進。
但是,很快,這種勢如破竹的勝利帶來的喜悅被衝淡得無影無蹤:
幾日後,洛陽的消息傳來,當場就有幾位富於文青情懷的諸侯失聲痛哭。因為,董卓的倒行逆施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罪行罄竹難書。
他先是將朝中的反對派,太尉黃琬、司徒楊彪、司徒荀爽三人罷免,貶為庶人,為遷都定下了基調;然後,臨行前又殺掉了繼續勸阻的尚書周毖、城門校尉伍瓊,用以立威震懾;不光如此,李儒再進一計,開展所謂的打黑除惡行動,將洛陽城內的富庶商賈一一打上反革命的標簽,斬立決,抄沒家產,發了一筆橫財,據說死掉的人堆起來有好幾座小山那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