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後宮中,集英殿之內,伊和子的滔滔不絕還在滔滔不絕:“……想我唐宋,抬頭仰望,紅裝風流,人才輩出。譚意歌,謝阿蠻,裴興奴,霍小玉,費hua蕊,小周後,蘇小小,杜十娘。這一個個,或稱傾國傾城,或能沉魚落雁,或為百世名花,或嫉薄命紅顏,或是蕙心蘭質,或赴黃泉飲恨,或具旖旎才情,百花齊放,百嫁爭名。可,在年前,時不我待,今能勝昔,在杭州,在西湖,突然間,豔星空降,西子麵世,橫空出現了個藝妓蔡雲英。她姿容驚人,她才情絕世,她將輝煌再現,她的出場和出局又都是那麼具有戲劇性,男人們都愛著她的人愛著她的琴,所以,都喚她做琴操。
琴操的閃亮登場,是在去年的清明。那日,杭城天氣好,沒有“雨紛紛”,也沒有2。5,風來雲往的,桃紅柳綠的,春意正濃。這天,西湖邊的樓外樓搞清明酬賓大派送,凡能答對春聯、猜對宋謎、轉準急轉彎、吟出好詩詞、寫出好字畫的,統統的有獎!贈送由洋廚師親手料理的洋燒餅一隻!
那天,在平湖秋月處,一大撮附趨風雅的小知識分子在搖頭晃耳。口中是,交頭接耳中,一首一首又一首;四肢是,摩肩接踵時,一手一手鹹豬手。因為他們剛才看見杭州的老大、龍圖閣學士、大才子蘇軾蘇大人也來軋今天的鬧猛了,看他和一幫子大小官員進了樓外樓,所以,孔雀開屏,雄狗搖尾,走來跑去的,秀衣帽,秀相貌,學他的文,學他的人,都想引起這一把手的注意。
突然,在樓外樓輔樓陽台上,一個穿著綠色官服的中青年人,大聲咳了幾聲,接著就伸長了脖子,就像打鳴的公雞,爆著青筋紅著臉,大聲而生疏地吟起了秦觀秦少遊的《滿庭芳》。這個景象有點突兀,弄得文人和俗人們都在想,蘇大人就在三樓,你這不是孔夫子跟前賣文章,關公麵前耍大刀嗎?唉!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方來表現自己的錯誤,不知你的表現會不會也出錯誤?
在輔樓陽台上的那位,幹咳了幾聲,大聲地秀起了《滿庭芳》。嗬嗬,這原創的作者秦觀大人就坐在對麵,一字一頓的:“山抹微雲,天連衰草,畫角聲斷斜陽(應為:畫角聲斷譙門)……”
佛印和尚現在是眼見伊和子,心見琴操。佛印他百思不解,跟蘇軾在講:“大胡子,那杭州的琴操,原係華亭蔡姓犯官的千金,名蔡雲英。當日官府抄他們家時,廂兵在宅外圍了個水泄不通,府兵則直衝內院。那些府兵回來後說,他們衝至蔡家千金的閨房外,聽見裏麵有美妙動聽的琴聲,也就駐足聆聽了一小會兒。後,琴音靜寂,府兵們砸門而入,唯見那千金小姐抱著古琴在發呆。按上麵的意思,計劃中是要把這貴胄的掌上明珠籍沒為奴為妓的,所以,登記造冊時,詢問姓名,對方無語,遂以琴操名之。在這整個過程中,一直有我們的兵丁看著,她當然是蔡家的千金,她怎麼可能跟王木木的那遠道而來的倭國的和親公主搭上界呐?……”
伊和子仍在稟報:“……太太後、太後、皇上和各位大人,大家一定都聽出來了,這《滿庭芳》本是秦觀大人寫給蘇軾大人的,那天那人在那裏嚶嚶嘰嘰歪歪的吟它,真是有病了。
正在眾人靜聽《滿庭芳》,喜看出洋相時。一道黃鸝美音從岸邊一蚱蜢花舟上婉轉飄出:“輔樓陽台上的大人請了,小女子記得秦觀秦學士的《滿庭芳》中這一句,不是‘畫角聲斷斜陽’,應為‘畫角聲斷譙門’……”
這時,在主樓上賞湖的蘇大人見狀,看那說話的妓伎生得美貌,氣度又好,又有點像那個小紅蓮,看著賞心悅目,卻不知才華如何。於是就遠指著那妓伎,刁難她了,要她把秦觀的‘門’字韻的《滿庭芳》改為‘陽’字韻的《滿庭芳》。誰料,那個叫琴操的妓伎,立馬創作,不用等候,一首改韻的《滿庭芳》脫口而出,徐徐唱來……”
佛印還在跟蘇軾嘮叨:“……大胡子,自那天我們如願的逮到了蔡家千金琴操後,馬上有一幫子人始終寸步不離的監控著她。我們為了盡快能把她從嬌滴滴的、頤指氣使的貴胄千金快捷地調教成仰人鼻息、乖巧馴順的歌伎舞女。我們讓黃世仁把她全封閉的強化調教了,教詩書,教琴瑟,教禮儀,教按摩,教餐廚,教伺候人,教低聲下氣,教鑒貌辨色,教曲意奉承……”
伊和子還在繼續:“……一時,一曲妙音,蘇軾震驚,聲動杭州,琴操成名。後,經曆了一些‘必然的偶然’,蘇大人與琴操之間的友情,迅速升溫。用佛印和尚的話來說,他兩人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但是,年輕更事的琴操知道,她與蘇軾間是‘情深誼不長’,人家大人是圖個新鮮,獵個新豔。果不其然,一段時間後,蘇軾向琴操攤牌了,再也不曖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