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迥和獨孤氏都沒有和皇帝出去,而是命兩名親衛扮成太監扶了皇帝徐徐的走進大殿。
此時觀禮的人全部到齊,在大殿中跪的井然有序,而李迥,跪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刺眼。
皇帝的唇邊溢出冷笑,但又無法發作,內監高唱:“皇上駕到!”
眾人都山呼萬歲,皇帝現在根本不能開口說話,皇帝落座後,內監高呼平身,所有人的頭都低著,沒有人發現皇帝有問題。
皇帝環視了一圈座下眾人,心中氣惱,但是卻因為無法開口而十分無力。
他沒有想到,李迥膽子大到這個地步,用婚禮當幌子,大行逼宮之事。
皇帝微微的閉上了眼睛,他不信情勢已經壞到這樣的地步,李軾帶兵守在潼關,若是他從潼關及時趕到,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京郊。
李軾騎在馬上,靜靜的站在一座小山頭上,從這裏可以看到遠處的城郭,以及城郭裏流瀉出來的點點煙火。
夜幕降臨了,大婚想必已經開始了,卻不知道京中的情勢如何。
這時一名斥候縱馬衝上山頭,利索的跳下馬道:“王爺,左將軍的人馬到了。”
李軾緊鎖的眉頭忽然鬆了幾分,隻聽有整齊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火把星星點點的連成了一片。
那隊人馬很快就來到了山頭下,為首一人衝上了山頭,將左羽宸的信物交於李軾,那人是左羽宸的部將周素,李軾驗過信物,笑道:“將軍辛苦了。”
周素道:“王爺,左將軍已經提前進城,他身邊隻帶了二十名親信,剩下的人馬都在這裏了。”
周素用鞭子一指,後麵盡是清一色的騎兵,一看便知是久經沙場的精銳。
左羽宸把精銳交到李軾手中,身邊隻剩親信,可見他這次也是孤注一擲,李迥自以為是,倒把左羽宸徹底的逼到自己這一邊了。
李軾勾了勾唇道:“京城布控最鬆懈的地方就是北麵,想必他們一定會在北麵設下埋伏,眼看時辰已經到了,傳令下去,快速行軍,直取城北。”
眾人齊聲應道:“是!”
聲音響徹黑暗的天際,竟有振聾發聵的震撼。
安茹兒站在城牆之上不知站了多久,漸漸的腿腳開始麻木,她的心越來越慌,茫然的看著漆黑一片的遠方。
獨孤恒抬頭看了看天,他似乎也在等待,而且他的等待中,還隱隱有種興奮和喜悅,乃至一種狂熱。
獨孤恒越興奮,安茹兒就越不安,今日是樂陽公主的大婚,雖然獨孤氏已經失勢,可是這場婚禮卻並沒有因此而唐突,反而更加盛大,有頭有臉的人都來參加,如果李迥選在今夜布局,那麼這將會是一個渾水摸魚的好日子。
安茹兒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局中到底占了什麼樣的位置,或者說有多重要的位置,她有些發急的看了看前方,她很想知道獨孤恒到底在等誰,而她心裏,則隱隱有了一個答案。
天邊開始泛起了紅色,像是遠處著了火,火光中,還有陣陣雷聲轟鳴,氣氛一下子有些壓抑,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
安茹兒看了一眼獨孤恒,遠處的火光映在他的眼底,燒的越發旺盛,獨孤恒忽然發現安茹兒在看他,他猛的回頭,眼神灼熱,嘴角還有笑容:“別急,很快就來了。”
安茹兒品味獨孤恒話中的意思,他要等的那個人終於要來了,就在那片火光中,夾雜著暴風雨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