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司機開始沒說話,車速很快,不時顛簸,方寸之間,我們猶如即將爆炸的炸藥包,動作凶猛,蘇紅甚至情不自禁地哼哼起來。
一個急刹車,司機停下來了。說,你們什麼東西,滾下去。
聽到司機罵人。我們情到深處,卻也隻好尷尬地分開。我不在乎地說,我們是付錢的。
司機咆哮地說,付錢又怎麼樣,車是我的。
我說,我們付錢,你就有義務拉我們走。
司機大聲說,車子是我的,車子就是我的家。你們在我的家裏幹見不得人的事,不把我放在眼裏。你們不道德,不成體統,不像話。給錢,六塊五——
蘇紅下了車,已經頭發散亂,無地自容站在一邊。依著我過往脾氣,司機如此粗暴,我鐵定是要和他幹一架的。我們沒有惹他,不就是借他的寶地接個吻,又沒有偷他家東西,或者偷看他老婆洗澡,他憑啥這麼凶,凶什麼凶?
我給他10塊錢,司機快速地找我三塊五角,一腳油門,車一溜煙地開走了。此時距離鐵路醫院還有2公裏的距離,蘇紅說,不行,咱們走吧!不遠了。
我望著遠去的出租車,腦子裏快速運轉,記下了他的車牌號。我說,老子投訴他。
蘇紅說,都是可憐人,不是生活逼得沒有辦法,誰這麼晚還出來開出租,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我剛才隻顧生氣,蘇紅的話提醒了我。也許出租車司機剛剛被交警罰了款,氣正不順。再或者,和女朋友鬧翻,被人一腳蹬了。再或者,他已成家了,但是老婆不賢惠,背著他做了不道德的事。
苦命人一個,此刻,他自是見不得別人的甜蜜。他發這麼大的火,也許真的不是針對我們,隻是我們不幸中槍而已。誰這一輩子還沒有當過別人的出氣筒。蘇紅拽著我的胳膊,說,走吧!
剛才在氣頭上,轉念想想,也釋然了。我說,走,蘇紅,你說得對,咱不理他!我摟著蘇紅幸福地往鐵路醫院的方向走,一隻手還不懷好意繞過她的脖子,伸到她的脖頸裏麵,蘇紅捶我一拳說,你幹嘛呢,冷!
我們親親密密地往回走,在一家鮮花店的門口,被一個小男孩攔住了。小男孩懷裏擁著很多的玫瑰花,對我說,大哥哥,給姐姐送束花吧,姐姐挺喜歡你的。
我不想買,擺擺手,走了過去。
前麵又出現了一個小女孩的身影,懷裏抱了差不多和小男孩同樣多的玫瑰,可憐兮兮地說,賣花囉,賣花囉,便宜了,大哥哥,六塊錢一枝,買枝花獻給姐姐吧,姐姐更愛你。
我同樣擺擺手,拉著蘇紅往前走。小女孩非常失望,走了一段,我見蘇紅眼裏帶著熱切和期盼,不時扭頭往回看。
我停下來,說,小姑娘,五塊錢一枝,賣不賣?
小姑娘說,好啊,五塊就五塊。
我買了三枝,付了錢,把花遞給了蘇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