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6點的時候,我先到飯店點好菜,6點一刻左右,向蕾姍姍來遲。本來說好5點50到,6點準能吃上飯的。
一進門,向蕾先熱情地給了我一個小禮包,說,現在不許看,晚上回去再看。
我點了蒜泥白肉、酸菜魚、幹炒臘肉、夫妻肺片、醋溜土豆絲和一個榨菜蛋花湯。川菜偏辣,兩人吃得鼻尖冒油,滿頭大汗。我還幾次跑出去擤鼻涕,敞開領子吹風,透透氣。
向蕾說,生日快樂啊,你看,我把這麼重要的事都忘了,應該我先打電話祝賀你的。
我撒謊說,本來我也忘了,爸媽提醒我才想起來。
向蕾說,我這人沒心眼兒,你別見怪啊。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的生日記得最清楚外,我爸媽,還有爺爺、奶奶的生日,我從來都不往腦子裏記。都是他們喊我吃蛋糕了,才想起這檔事。
我沒有接她這茬話。心裏卻是默念,孩的生日,娘的苦日。其實我們不是給自己過生日,而是要通過這種儀式,來紀念生我們的人。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哪個母親不是親身經曆了一道鬼門關才把我們帶到了這個溫暖的世界。對此,我們從小一無所知。直到我們慢慢長大,也許直到為人父、為人母,才能明白“生日”這兩個字的真實分量。向蕾這個小姑娘家,經曆單純簡單,嬌生慣養慣了,自然不會明白這沉重的道理。
吃到8點半,我請向蕾去唱歌。大觀園附近有很多的練歌房。我們一路走過去,很多大店裏麵燈火輝煌,鬼哭狼嚎聲不斷,裏麵的公主濃妝豔抹,不時在大堂裏穿梭,仿佛是根在心靈撓癢的細線,把有些想法的男人心窩窩牽得癢癢的。
我找了一個裝修簡單、毫不做作的門臉,牽著向蕾的手走進去。九十年代練歌房的生意火爆異常,基本上隻要能開起來就賺錢。
一個拿著報話機,描著黑粗眉毛、鮮辣口紅,穿著超短皮裙的年輕前台過來迎接我。這姑娘長得好看,眼睛大大的,但是說話待客顯得過於穩重,帶著千篇一律禮節性的禮貌。我問她,五個人的小包間還有嗎?姑娘說,小包間還有兩個,請問你要裏麵的,還是外麵的。
我說,外麵的吧。姑娘又說,我們有最低消費的,小包200元。送4瓶啤酒,一個中等果盤,還有瓜子、點心、糖塊。
我吃了一驚。如此裝修的練歌房居然也有最低消費,周邊的生意競爭異常激烈,像他們這個檔次的中等場所,經五路和人民商場附近上不下十幾家,這個最低消費隻怕是臨時起意。有漂亮姑娘在一邊,男的都會表現得慷慨大方,丟不起人嘛。那時吃完飯,請朋友出去吼兩嗓子是非常有麵子的事。
顯然,前台姑娘眼光非常毒辣,看人非常準。我牽著向蕾的手進來,向蕾打扮時尚,青春妙齡,這個年紀正是要麵子的年齡,她算準了我不會跟她還價或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