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快低到褲襠裏去了,囁嚅著說,是的,是的,我做得不好,之前我不該做這事的。
莫漢說,這不是你的錯,當哥的對不起你。來,再幹。哐當一聲,莫漢手裏的杯子又和我的杯子撞了一下。
我不能再說啥了,人家說得很清楚了。先禮後兵,先表示對不起,然後下毒手。仁至義盡了,請我喝酒,就是一場鴻門宴,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可是,此刻,我連一個理由都編不出來。
莫漢說,第三杯,喝了這杯,和你好好交交心。
我胸懷壯烈,再次仰頭幹了杯中酒,說,莫兄,兄弟有什麼做得不好的,你盡管朝我來。
莫漢呼地站起來,一把摔了杯子,罵道,我就不是個男人,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有時候,我都真的想閹了自己。
我也呼地站起來,不過我沒敢摔杯子。人家的杯子,摔壞賠錢,能省一個是一個吧。
圖窮匕首見,該出拳了。莫漢拉過我的胳膊說,當哥的對不起你,我要請求你的原諒。
我心說,廢什麼話,來個痛快,這過門也拉得太長了吧。
莫漢一把我按下說,方月已經和我分手了。
這有什麼奇怪,這還算是新聞?換了我,也會一腳蹬了這隻破鞋。人世間的奇恥大辱,還有超得過奪妻之恨的?
莫漢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嘩嘩往下落,哽咽地說,我當初就不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白白高興了這麼長時間。有時候想著方月能嫁給我,做夢我都會笑出聲來呢!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坐一邊的椅子上,也是心如刀絞。和方月的一場小酒,一段纏綿,一刻春宵,毀了人家大好一段姻緣,也毀了兄弟間一段感情。我這做的啥沒頭沒腦的事呀!
莫漢說,趁著喝了酒,我就都告訴你。你要保證,出了這門你就當什麼也不知道,當我啥也沒說。好不好?
莫漢這是想下重手,讓我啥也想不起來,打我的頭啊,讓我生活不能自理。
莫漢搖搖頭說,本來我到宣傳科幫忙,也不指望留下來。機關的人都知道,你我之間的能力差距不是一個檔次。就是楊科長也是傾向於把你留下來的。沒有方月,這次走的肯定是我。
我不解地問,這和方月有什麼鳥關係?
莫漢說,兄弟你真幼稚,方月她是個簡單的人?
我還是不懂,撥浪鼓般地搖頭。
接下來,莫漢給我講了一段讓我震驚不已的故事。
莫漢說,兩周前,先是方月找我談話。我以為是商量結婚的大事,喜滋滋地答應了,晚上一起去了北園的明湖大酒店吃飯。
吃完飯,方月主動結的賬,我想客氣,但是拉都拉不住。結完帳,我們一起沿著生產路走。方月沒有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莫漢,我配不上你,我們分手吧。
晴空霹靂一般,昨天還好好的,我問她這是怎麼了?
方月說,要是我一個人,跟了你也不錯,至少你善良,家裏樣樣都行。但是,我是有家庭的,我的弟弟今年畢業了。
我說,這和你弟弟有什麼關係?這是我們倆的事,難道說你弟弟不同意?
方月說,我們家裏沒有什麼背景,我弟弟也是要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