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貫的冷傲(1 / 2)

這一日,火紅的太陽高高掛,國家和人民挺好的,黨和政府也挺好,濟州開往烏魯木齊1045次列車實習列車員楚清河的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

楚清河之所以心情大好,是因為今天非常出色地立了一功,質量良好地保護了列車長特地交待的一個十分重要的客人。

在列車上,車長從來不會把一個十分重要的客人隨隨便便交待給一個她不信任的列車員,萬一接待不周禮數不到,客人感覺受了車上怠慢,跟上麵的大人物通通氣,說上兩句不痛不癢的話,上麵怪罪下來,一車子的人都吃不消。

接待的好和壞,是和工資獎金直接掛鉤的。列車就是服務,創收擺在第二。所以,在客運段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考核評價一個列車是否稱職,側重以他(她)會不會來事為主,能不能最大程度創造經濟效益為輔。

跑車的這幫人,平時就靠賣嘴皮子混飯吃,時間長了都修煉得鬼精鬼精的。一個個滿嘴跑火車,逢人三分笑,抬手打敬禮,見人說鬼話,見了更大一級的領導都恨不得說神話。你要相信這幫人嘴裏吐出來的東西,倒不如相信有朝一日長江黃河水倒流、哈雷彗星撞地球一類的童話。所以有人開玩笑地說,寧可相信世間有鬼,也不要相信列車員這張破嘴。

正如剛才一眼瞥見項麗在站台的人群中等著上車,列車還沒有停穩,王車長就如同抗日英雄一般,使用了一個非常危險的淩空跨越動作,女俠一樣從車門口翩翩飛了下來,身子定定地落到地上。臉上還帶著盈盈笑意,隔著老遠就把手伸過去,一把握住了項麗粗糙的大手親切地撫摸著,真像是自家姐妹久別重逢親熱不夠,看得站在旁邊的楚清河心裏一陣一陣的難受和別扭,暗暗祈求說,老天,借我個痰盂吧,我快要吐了!

楚清河知道,別看王車長臉上抹了春風一般,心裏還不知道多厭煩這個粗俗的女人,都恨不得立馬上前摑這個女人一巴掌,打她個狗吃屎、人仰馬翻的。

項麗是濟州鐵道報副總編吳亞菲的夫人。吳亞菲,聽這名字“烏鴉飛”,就知道他爹在生下來時絕對缺乏先見之明,給他取了這麼一個不招人待見的名字。

實際上也確如其名,吳亞菲在基層的名聲並不好。其他局機關的領導家屬坐車從來不會單獨交待到車隊,至多跟客運段的熟人預先打個招呼,讓車上方便照顧一下。

吳亞菲每次都是鬼子進村一竿子插到底,直接把電話打到車長那裏,問這問那的像個檢查婦科病的男大夫,生怕車上的人會輕薄了他那個長得五大三粗狗都不添的老婆。接到他電話的車長心裏一般都很煩,心裏有怨氣,嘴裏還不能直說。

誰是誰呀,列車員屬客運段正管,交待事情也該由段上領導轉達過來,哪有路局領導隔過千重山趟過萬道水遙控越級指揮的。車長連個幹部都不是,副總編,那是多大個幹部,副處級,聽起來都能嚇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