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理就不理吧,真想生她氣,可又覺得顧豔梅不苟言笑的表情挺逗人。
冤家路窄,吃午飯時兩個人必然是要遭遇的。
顧豔梅手裏端著個飯盆子,眼睛習慣地盯著鞋幫,走著走著,咣——撞上啦,菜湯灑了清河一身。
清河學著她的樣子繃起臉嚴肅地說,大姐,你走路沒長眼啊?
她慌忙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從兜裏掏出手絹細心地擦試著清河被弄汙的衣服。
清河說,幾天沒見,你眼睛長頭頂上啦,我可是犧牲了這身幹淨衣服才討來你的六個字——對不起對不起,嘿嘿——
你是故意的?她慌亂地停下擦拭的手,臉臊得通紅。
看看她紅色的臉色,清河得意地點著頭說,當然。
實際情況也的確如此,一進餐車看到顧豔梅若有所思地埋著頭朝外走,這麼大個影子罩到她麵前,都無所覺悟,是她直挺挺地送上門來,清河刻意地沒有躲閃。
顧豔梅收拾著掉在地上的飯盆,把手絹往清河身上一丟,又繃起一張看似冷漠的臉想溜,可她乜斜著看清河的眼神中閃過一簇光茫,緊接著就收了回去。
清河說,等我一會兒,我去買飯一起吃吧。
她不置可否地搖搖頭,又點了點頭。想走可是又像有什麼問題困繞著,不願意走。在她猶豫的空擋,清河買了兩份菜,三個饅頭,兩人一起找了餐車角落裏的桌子坐下來。
顧豔梅一聲不吭埋頭吃飯。清河用筷子敲敲盤子問,嗨嗨,啞巴了你。
她的眼睛忽閃了兩下,張了張嘴巴,咽下去一口饅頭。
喂——,別拽啦,對我還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話呢?
你……你……她吱吱唔唔,極不自然地把頭垂得更低,然後又咬了一口饅頭。
為什麼不理我?開始不是對我挺好嗎?別忘了我還是你的徒弟。這幾天你對我這一涼,真讓人心寒。說到心寒,清河的心不自覺地揪了一下,似乎真得難過起來。
虛偽!
誰誰……虛偽了……你沒搞錯吧。清河有點口吃地問。
顧豔梅把筷子和盤子往前一推,坐直了身子直視著清河道,那你幹嘛派柳韻來挖苦人,還替人家……替人家介紹對象?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清河越聽越糊塗。
別裝了你,真會演戲,難怪別人說你曆害,……兩麵三刀……,我最討厭像你這樣口是心非的人啦。
顧豔梅似乎越說越有氣,她皺起眉頭想了想道,好了,我得走了,幹嘛還要聽話地在這兒受你的氣。回頭又補了一句,我又不欠你的。
清河沒頭沒腦地挨了通罵,心裏憋屈,就追上去拉住她非要她講清楚。
你別拉拉扯扯,討厭。
今兒你不把話說明白,就得把前麵講過的話給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吞回去。
無賴!
顧豔梅生氣地用力甩開他的手就跑走了,半道兒還打了個滑兒,差點兒摔倒。這大姐脾氣真倔,第一次看到她跟人這麼急。
接下來幾天,清河很鬱悶,想找顧豔梅問清楚事情的始末,她卻老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