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楚清河又問顧豔梅,為什麼不給報社多投投稿,好增加增加知名度。顧豔梅笑了,我寫了呀,不過人家不給發,咱不是那塊料。其實楚清河是知道的,顧姐的文采真是好得沒法說,她的心不在那。
她寫的散文和詩是給自己看的,很少投給報紙。王新蓮沒來12號車廂時,顧姐也會和他一起討論什麼“形散神不散”等嚴肅的文學創作問題,有時也討論一些天氣、心情、美食之類的問題,反正在車上有的是大把時間。
不過,和顧姐一起。楚清河很放鬆。他倆天天在一塊,也沒發生過任何身體上的輕微撞擊事故。按說,王新蓮一天能來幾次呀,一次也就二十幾分鍾。但是,每次來了,除了能聞到她身體淡淡的清香,還能有一些小小的意外,比方說,手碰到了一起,或者腿碰了一下。
有一次,楚清河正坐在床沿想事,王新蓮悄無聲息地走過來,一屁股也坐了下來。那次他倆挨得最近,從來沒有的近,楚清河就想有好事了。
她的臀部緊緊貼著楚清河的大腿一側,讓楚清河感到窒息。但是楚清河絲毫沒有要退讓的意思。她肯定不是不小心和他保持這樣的距離。她的屁股很有肉感,但是肯定沒有她的腰更富有彈性。
楚清河故意往後扯了扯床單,其實床單很整潔。楚清河在整床單的時候,頭並沒有轉回去。這樣,楚清河就有理由了,他是無意識的。他的手使勁撞了一下她的屁股。我靠,手真有福氣,被她的大屁股反彈了回去。這樣的事故多了,王新蓮並沒有當回事。也許,她的心裏也有這一份期待呢。
王新蓮問他想啥呢,楚清河說,想你快來了。王新蓮又站起來,走了幾步。然後停住,告訴他,下趟車,路局宣傳部要來人到車上采訪一個典型,就是燒爐子的老呂,呂萬厚。
這麼遠的路途,老呂一直保證旅客有水喝,沒有收到過旅客投訴,很不容易。再說,老呂身體不好,今年就要退了。你先寫寫,拉個綱。我好向領導彙報。宣傳部的來了,我介紹你們認識,對你今後有好處。
呂萬厚,老夥計了,楚清河認識。聽說這個人以前脾氣特別大,是個大炮筒子。但是,楚清河到了車上工作以來,卻從未見過他和旅客或者哪個同事紅過臉。段上為什麼突然想起來選樹這樣一個典型呢?
再說,今年五十五歲了,還有四個月,老呂該拍拍屁股走人了。在鐵路上奉獻了一輩子,也該回家歇歇了。把一個臨退休的老頭選樹起來意味著什麼?楚清河琢磨來琢磨去不得其解。
客運段從來不缺乏典型,北京、上海車隊有的是大把大把的帥哥靚妹。這些年,服務標兵、勞動模範一茬一茬的典型基本上都被這兩個車隊大包幹了。搞服務行業的,自然要選個亮一點、有精氣神的,這也合乎情理。
像呂萬厚這大把年紀的人,一個糟老頭子,如果是工務段、機務段的技術大拿,臨退休了,選樹起來,拔高拔高,帶動帶動職工學業務的士氣還說得過去。但是在列車上比他的事跡還要過硬的典型多得去了。老呂頭真是命好,行將退休,好事上門。
領導安排了,楚清河就去做,其它的事不便多問。通過走訪車上其他的夥計,並對老呂頭本人做了一次深入細致的訪談後,楚清河對這個人有了一個簡單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