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叫做鐵路人的一生:幹的比驢都累,管的比監獄都嚴,起的比雞都早,下班比小姐還晚,裝的比孫子還乖,掙的比民工還少,看著比誰都好,死的比誰都早。
列車員其實不太怕旅客。綠皮車上大多數旅客有口水喝,有個地方坐就很知足了。列車員最怕的是通勤職工,楚清河跟著跑了一段車,總結出幾條通勤職工的特點。
普遍素質不高。拿著工作證就衝上來,列車員要是不讓上車,就要和列車員打架,一般都是他們勝。因為到了他們所謂自己的地盤,老是揚言你要是不讓他上,就要給你顏色看。
上車後都是牛逼得一塌糊塗。根本不把旅客放在眼裏,跟旅客搶座位,跟旅客打架。好多通勤職工上了車直接就往臥鋪衝,列車員攔不住,往臥鋪一躺就象個潑皮一樣,致使辦公席補的臥鋪票根本就不好安排,稽查人員上車還找列車員的責任,說是有人越席乘車,其實列車員根本就攔不住這些個鐵路油子。
另外,通勤職工上車後喜好在車廂裏吸煙,旁若無人,列車員根本勸不下,這也造成旅客列車新的不安全因素。楚清河常常想,要是任由這些鐵路油子在列車上折騰,鐵路形象遲早要給他們敗壞掉。
但是鐵路工作的特點決定了必須有大量的職工常年跑通勤,這些常年工作在一線的職工其實也挺辛苦的。八旗子弟,又可氣又可憐,楚清河對他們的印象大體就是這樣。
許多列車員下了班其實也是一名通勤職工,按說要多體貼自己的同胞才對。但是大多數列車員對自己的同胞並沒有好印象。看臥鋪車的時候,有時候看到通勤的,車上人不多,就讓他們上來了。
一次、兩次讓上了,下次不讓就會挨罵。其實不是不讓上來,是因為有領導檢查。開始說得挺好,就在邊座坐坐,可是真的是這樣嗎?通勤職工上來比乘客還能糟蹋。
床單被子弄皺了算好的,更有的拿枕巾擦鞋,擦鞋也無所謂,可是別帶走啊。車上窗簾、枕巾小東西也經常性地無緣無故的沒有了。就因為這個,影響的是所有通勤職工形象。
列車員後來一視同仁,都不讓通勤的上臥鋪了,特別是預留的臥鋪。為什麼不讓去,第一,因為預留的車廂經常會上一些領導,很多不是鐵路的,但是他們跟路局領導都有一定的關係。通勤職工喜歡把列車當成自己的家,萬一喝酒說話聲音大了點,或是說出什麼不著調的話,最後傳到上麵,最後倒黴的還是本車廂的列車員。
再就是個別低素質的鐵路職工,看到了車上廁所裏有半卷破衛生紙,剛放上也敢拿走。領導來了一看,廁所沒紙,這下又一個整改問題出來了。
楚清河一次添乘時,在紅花站上了一個通勤職工。年齡大概有四十多歲,一上車就牛逼哄哄。列車本來就超員,哪兒有他的位子。可他硬是讓無座的農民兄弟起來為他讓座,因為他穿的是鐵路製服,十分髒,也特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