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一聽不由眼光發亮,不服,出來跳跳,過來拍拍小夥子的肩說,好樣的,有種。我是這的站長,咱倆比劃比劃。你打得過我,你走人,咱們雖說人多,保證不攔你。打不過我,你補上車款,也不要你的雙倍罰款。如何?
小夥子一聽,這行啊,公平!杜方摔了路服,露出黑壓壓的胸毛和結實的肌肉,掐了掐響指,兩個腳在地上劃了標準的圓圈,還故作聲勢地扭了扭粗笨的熊腰。小夥子頓時就嚇傻了,嘴也不硬了,話也好聽了,眼光也直了,腿也發亂軟了,說,大哥,我補三倍的罰款,你讓我出去行吧?
杜方說,不行,要走,就從我的褲襠裏爬出去。小夥子咕咚跪下來,毫不猶豫從他的下半身鑽了過去。回過頭起身說,拜拜,一溜煙地跑了。一幫鐵路職工在後麵哈哈大笑。平常沒事,站上幾個哥們就以此為樂,倒也消磨了不少時光。
不過,也有車站拿不住的時候。一次查票時碰上個老太太,腿腳到也伶俐,就是沒買票,還乘人多的時候擠了出去。杜方大喝一聲,哪裏走,也顧不得這邊出站的旅客了,拔腿攆了上去。
老太太哪是他的對手,不過五、六分鍾,就氣喘籲籲支撐不住。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老太太使了一計,四兩撥千斤,還真是把杜站長打贏了。
因為,在杜方的大手快要接近她的時候,老太太急中生智,三下兩除二解下了褲腰帶。杜站長見眼前一陣白色的亮光閃過,猶如遇到了磁鐵的反磁場,立馬頓腳,不敢抬眼再看。
在周邊旅客的哄笑聲中,老太太提起褲子,大搖大擺地走人。女人當眾裸露不該裸露的東西,不知叫不叫流氓罪,現在女流氓、女阿飛也不多見了。
後來聽站上人說,老太太就是附近莊上的,常年在外拾荒、收廢品。有時手腳不老實,把人家放外邊有用的東西也往自己三輪車拿。最經典的一次,老太太在縣城騎著三輪車,來到一個商場邊上,周邊人來人往,她搬起一輛自行車就放自己三輪車上,旁邊還有一個執勤的交警也沒過來阻攔她。
因為她一邊搬車,一邊嘴裏還嘟囔著,這孩子,總是丟三落四的,鑰匙又找不著了,還得讓老娘給他拉回家,什麼時候才能長點記性。還說,警察同誌,幫忙搭把手。結果,交警熱情地過來幫忙,兩人一起把車抬到她的三輪車上,老太太大搖大擺地把人家的車給拉跑了。後來,這一天被公眾評為交警的“恥辱日”。
在附近,老太太也算一個傳奇吧。隻要出師不利,快被人攆上,就脫褲子,屢試不爽,從無失手記錄。她怎麼能就這麼不要臉呢?杜方那天當時就懵住了。
下班後杜方陷入了沉思。成大事者,人不要臉,樹不要皮。不管采取什麼手段,隻要把所謂的麵子放下來,就成功了一半。你的麵子值幾個錢,如果麵子能換來錢,麵子還留著幹什麼?如果麵子等於錢,為什麼不拿麵子換錢。晚上,杜方把負責出站口驗票的三個人叫道了一起,嘀哩咕嚕了一氣,幾個人達成了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