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什麼呢，好好混吧，其實楚清河之所以分到1045次列車，王進也是有一定責任的。買煙的時候，王進懷裏揣的是蘇煙，楚清河買的是紅塔山，但是在小店裏他沒有明確地指出來。到了分煙的關口，蘇煙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而他還故作高明地做了事後諸葛亮。雖然不是為他所害，但是王進這樣做多少有點不仗義。
王進如願以償地進入了北京車隊，起先非常得意。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其實做了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因為北京隊的人才實在是汗牛充棟，幾乎每個人，就是打掃衛生的，和上麵都有著絲絲縷縷的聯係。想要在北京隊脫穎而出，實在是太難了。何況就算他敢於脫，別人還不屑看呢！
王進本來想在北京跑上兩年車，混上個車長當當，一步一步朝隊長方向發展的。後來，他發現這個想法實在太幼稚，因為排隊等著當車長的實在太多了。剛畢業時，他也是看不慣世俗流毒，看不慣醜形惡為，一心一意幹好革命工作，想以此博得領導的好評。問題是，好評是有，提拔重用卻從未出現過一縷曙光。
因為絕大多數同誌都是好同誌，大家工作幹得都不錯。提拔嘛，好像和工作的質量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就如同現在的孩子考大學，300多分和600多分幾乎沒有區別。幾年下來，都能混個本科畢業。牽扯到找工作，當初300多分的往往能找到比600多分更好的工作。
兩年下來，楚清河早已到了機關助勤，他卻還是車上的一條狗，雖然混到了後備車長的資格，見了車長、見了隊長、見了來檢查的各級領導，躬著腰低著聲說著卑微的不著調的話。
他常常罵自己，自己就是真是條狗，為北京車辛辛苦苦看了兩年家，領導至少也該賞根肉骨頭。但是北京隊的領導向來是吃肉不吐骨頭的，所以他不可能吃到骨頭。
私下，他也買了茶葉、買了香煙給隊長進貢過幾次，春節的時候甚至從老家扛了一隻羊送到主管領導家，並特意說是從老家費了好大功夫買來的，純天然綠色食品，領導也都一一笑納了，說隻要有機會會考慮他的。
可惜領導總是很忙，所以這件事總是一直處在考慮之中。每次見了領導，他都眼巴巴地站在一邊希望領導能多鼓勵鼓勵自己，但是領導見了他，從來沒有過多的言語，甚至無數次公開場合，領導對他都是冷著臉視而不見。
提職？加薪？沒有，沒有的事，哪怕一點點暗示，一個安慰的眼神都沒有。兩年下來，王進徹底失望，再等就是黃花菜了。這個時候他把目光轉投到機關，因為他的校友楚清河通過自己的努力，已經在機關站穩腳跟了。但是王進並沒有“靠筆吃飯”的本事，他隻能靠嘴吃飯。
有一天晚上，他激動不已地跑到機關找到楚清河向他表達了忠心，讓老同學給自己創造點機會，如果時機合適多在領導跟前美言幾句，讓他也能到機關助勤。楚清河好生安慰了他一番，說他自己在宣傳科也是立足未穩，以後有機會，這個忙還是一定會幫的。
楚清河真是一個厚道的人，雖然王進之前有些事做得並不厚道。顧豔梅執掌了宣傳科的大權後，他還是不計前嫌把王進介紹到了宣傳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