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幹工作,平時也不見他多積極,有時候加個班也是和車隊講條件,經常虛報備品,冒領公家的床單、被罩、拖把、笤帚什麼的往自己家裏拿。平常讓他加班不來,這一次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卻主動加班,這人的腦殼轉變不要太快吧。
一席話下來,馮樹森腦袋也有些暈。他一拍桌子,我不管這個人人品怎麼樣,路局要樹這個典型,我們就要全力維護路局的決定。不能因為個人的好惡而影響路局的工作部署。電視,趕緊給人家送過去,段裏不缺這點錢。問你一句,新空調拆了嗎?
方平說,沒有,本來有這打算的,路局領導都視察完了,演員都表演完了,道具也應該收回來了。車隊的同誌們見了小人得道,惡心啊。
馮樹森敲了敲桌子說,你這是典型的不懂政治,回去,要做好深入細致的群眾工作,凡是關於梁明同誌不好的反映,一律不準往上傳。
他又意味深長地說,總之,人家在父親病危的時候出現在工作崗位上,而不是在醫院裏。這就夠了。人家的表演工作是到位的,我們不能掉鏈子,敗了路局領導的興啊。“兩會”要召開了,要懂得政治,同誌哥呀。路局這個時候需要一個正麵的典型。
方平說,我明白了。服從命令,堅決執行。
皇帝本來沒有穿衣服,楚清河接下來的工作是,要通過強大的宣傳機器使大家確信,皇帝其實是穿了衣服的,隻不過愚蠢的人看不見。
既然汪局長對梁明不感冒,而且梁明又是如此不靠譜的一個人物,隻能讓這個家夥漸行漸遠,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一個新的典型,即梁明的替代品,已經是呼之欲出。
有這樣一個人,楚清河的老同學,王進,應該是一個不錯的人選。因為他在抗洪階段的突出表現,振臂一呼改名“王抗洪”,其影響力已經今昔不同往日,至今其大無畏的形象任然仍餘音繞梁,使人三月不知肉味。而且,他和龐建之間目前正進行著一段無聲的較量。
如果說在單位上班,有什麼是值得使用“較量”這樣大氣的詞,隻能是誰又要提拔了,誰又漲工資了,誰又躲在一邊偷偷眼紅了,又打算趁其不備放冷槍了。
王進和龐建算是勢均力敵的對手,一個是團委負責人,一個是辦公室負責人,基本算是單位的中層幹部,都是少壯派,要提拔其中的任何一個,另外一個心中不暗流湧動、不刮起一股10級強台風那都是不可想象的。
這一次,濟州客運段要集中提拔一批科級幹部。機關給了一個名額,其他五個名額給了下麵的車隊。機關的這一個,明眼人都知道,就是王進和龐建之爭了。
當然誰有來頭,這個名額就給誰。兩個人的背後,一個是段長,一個是書記,兩個人都不表態,人事科長也說不準給哪一個,隻能看各自的造化了。考察時間是一個月,兩個人積極行動,明爭暗鬥去爭取最大的勝利。
王抗洪首先想到的是找到楚清河,同學一場,楚清河混到了路局,整天跟局長、書記見麵,隻怕局長、書記哼哼一句,這事就定了。但是這麼小的事,才科級幹部,大象踩螞蟻,高射炮打蚊子,路局機關2000多口子,處級幹部一走廊,大領導隻怕不會操這份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