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處分我,沒門,老子留著第一份版樣,一個標點不錯,想把屎盤子扣我頭上,想得太幼稚了,老周我是小孩嗎?你改錯的,讓老子來背黑鍋,天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
我是直接責任人,你們當領導的眼都瞎了。編輯沒日沒夜地編稿寫稿,你們清茶一杯,這麼明顯的差錯都看不出來,出了錯,還一層一級找替罪羊,娘個球,你說劉成這個熊孩子還能叫個人嗎?他到報社當領導,是我們全體報人的噩夢。
楚總編,你牛!周平伸出了大拇指,你這才像個領導,主動把責任攬到頭上,這在報社的曆史上還是頭一遭。報社這些鳥人,向來是有活大家一起幹,責任下麵的承擔,榮耀上麵的獨享,報社這個地方早就爛成一團散沙了。
所以下麵有通訊員要往報社裏麵拱,我就反複地勸他們,給他們做工作,不要來,千萬不要來,來了,不僅無益於你的發展,還會耽誤你的進步。
你看看,這些年,從報社裏麵提了幾個幹部?都爛了,還一窩蜂地窩裏鬥,一個個坐井觀天,在這裏等死。
唉,我是無所謂了。人老了,一眼看到頭了。你不同,你是正午的太陽,火熱著呢,隻是千不該萬不該往報社這個火坑裏跳呀。
我周平,走到哪,都昂頭挺胸的。我這兩個兒子,一個去美國,一個當交警隊長,你看劉成這閨女,30好幾了,還在社會上晃蕩,沒個正經工作,還這個看不上,那個看不上的。所以,看看劉成,我這輩子是滿足了。人活著不都是為了兒女,他的後一代活得這幅模樣,是他的報應。
楚清河端著酒杯沒怎麼說話,耳邊隻有周平竹筒倒豆子,吧嗒吧嗒地響。
在這一天,楚清河還得知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劉成的發家史。
大凡秘密總是從一個平常的故事開始。報社的編輯自然都是講段子的高手,周平通過他抑揚頓挫的語氣講起了他視角裏的一段往事。
讓楚清河驚愕的是,劉成之前的楊總編之所以走人,不是因為他的業務不好,而是他的業務太好。
以前的報紙,頭版到處活躍著路局各級領導的身影,客運、運輸、貨運、電務、機務、工務等各個部門單調的專業會議,占據了鐵道報大大小小的邊邊角角。路局機關,2000多口子彙集在這裏辦公,好幾十個部門,領導們整天泡在文山會海。哪個會都需要安排專人報道,不報道,或者報小了,都有人過來找你。
不報道,就是無視領導的存在。報小了,說明領導分管的工作不重要。
不開會,上麵怎麼了解你們幹了什麼。不開會,怎麼體現領導的價值。領導就是開會,領導就是服務,領導通過開會體現為基層服務。
頭版辦成這樣,就失去了閱讀的價值。滿眼的標題都是某某會議隆重召開,某某領導發表重要講話,作出幾點重要指示。
報紙辦得這麼沉悶,楊總編總想著改變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