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嫻已經往衛生間跑了。門關上了,嘩嘩嘩的,喉嚨裏止不住地翻江倒海往馬桶裏傾泄。
王新蓮跟在後麵不依不饒地說,你看每個攤上都裝模作樣地掛隻羊放在那,還不是掛羊頭,賣狗肉。不對,能賣給你狗肉,老板又虧了。你看見老板吃過自家拷的肉嗎?煤炭拷得黑乎乎的,看了就沒胃口,特別那鐵簽子,每個人都用嘴去添,惡心死了。
說實話,王新蓮嘴裏此番出來的話,比病羊肉的殺傷力還要大,剛剛平複過來的小嫻又扭頭往馬桶吐了幾口酸酸的胃水,這才收住。有點埋怨地說,姐,你不能等我不吃飯的時候告訴我。
不行,王新蓮幹脆地說。
其實我不饞,是肚子裏的小寶貝餓了。他命令我下來補充營養的,小寶寶真的餓了。小嫻委屈地說。
我知道,小嫻,姐是過來人,什麼不知道?你不要以為自己年輕,拿著身體不當回事。年輕時候不愛惜,到老了遲早要吃大虧。王新蓮說著話,已經開始到廚房忙碌,準備為小嫻熬一頓美美的雞湯了。
千叮囑,萬叮囑,後來還是出事了。小嫻感冒了。什麼時候不能生病,偏偏趕在這個節骨眼上。當小嫻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給王新蓮打電話時,幾乎哭出聲來。
嶽成龍的電話,她是沒有資格打的,一是嶽成龍很忙,總是在領導身邊,二是,他也不方便接電話,接了說什麼好?他處在這個敏感的位置,每天一上班像個陀螺似的沒有停下來的時候。最主要的,他不能讓小嫻感覺到他是愛她的,要是小嫻對他動了真感情,最終舍棄不了他,這個結局就沒法收場了。其實偶爾接個電話,其實也是未嚐不可的。但是,他給小嫻立下了嚴厲的規矩,即使天掉下來,也不準打電話給他。
小嫻躺在床上冒著虛汗,渾身發熱,不能動彈。她多麼渴望能握住嶽成龍的一雙大手,聽他說,說小寶寶,看我給你帶來什麼好東東了。來,小乖乖,坐哥哥腿上,讓我抱抱你們兩個。或者,隻要嶽大哥來了,就是靜靜地坐在那看著她,她也是最幸福的。最起碼,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她最親近的人在守護和保衛著她的安全。
她也曾經趁嶽成龍睡著的時機,偷偷翻看過他的手機。在他價值不菲的“三星”智能手機裏發現了一個文件夾,裏麵有很多的照片。主要是兩個人的,一個50多歲的女人,還有一個是像她這樣大20冒頭的姑娘。
這個50多歲的女人,看起來是那麼的雍容華貴,舉手投足處處有著女領導的風範。後麵還有幾張照片是嶽成龍和女人的合影,看來鐵定是嫂夫人無疑了。照片裏的女孩微胖,梳著拉直的馬尾,長著一張傲氣的臉,青春活潑。最主要的是,女孩旁邊還有一個兩歲大的小男孩。這個女孩是誰呢?這個男孩又是誰呢?
躺在床上的小嫻燒得迷糊,睡著了。摸了摸床頭櫃上的暖壺,也沒有水,隻好幹咂著嘴巴,搖搖頭,無奈地又睡了。
睡夢中,一個女人款款走進了她的房間,關切地摸了摸她的額頭。說,嗯呀,燒得不輕,姑娘,我給你倒點水。女人拎著壺去燒開水了。不一會,她手裏端著一個杯子,往裏麵添了一些褐色的粉末,衝了半杯水給小嫻端過來。小嫻感激地說,謝謝你。嗓子幹得難受,水的溫度正適中,她也沒有注意到杯子裏有什麼,就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