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這麼下去了。她身上的標簽不是辦公桌,而是滾動的車輪。如果把青春和短暫得可憐的美貌浪費在無聊的文字遊戲裏,那就浪費這幅好皮囊了。
她要飛出去,去找尋自己的天空。
在列車上,她視野得到了拓展,識人的功夫得到了鍛煉。
好多有點容顏的女乘務員都被形形色色的款爺包走了,或是和權力做了伴。她也不是心動。
後麵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著她,隻要她稍微放棄一下矜持,她就可以找到身價幾百萬、幾千萬的老板。甚至有一次,有位幽默的款爺不知深淺地說,隻要請得到於車長小飲一杯,願意一晚付30萬人民幣。
老娘又不是豬,是你用錢能買的嗎?於怡惱怒,心裏卻是美滋滋的,因為她看到了自己的價值。
誰也沒有想到,她居然有機會被抽調到北京跑首長的專列。
一般跑專列的人員都是鐵路從各地“選美”,優中選優,千挑萬選才出來一個。然後經過政審,送到北京集中培訓,才有資格近距離接近大領導。
前途成好事,應得貴人推。曹部長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位貴人。因為是他給她架了通天的梯子。如果要從心底感謝一個人,那麼曹部長是她人生當中要感謝的第一人。一個人能否成功,不在於她做了什麼事,而在於她認識了什麼樣的人。至少目前,她有了改變命運的絕好途徑。老天給了一個機會,至於是否能把這個機會牢牢地抓住並放大,就是自己的事了。
上帝是公平的,他給了我們每個人一個雞蛋,有人把它吃掉了,有人用它孵出了小雞。
曹部長給了她一個位置,並沒有給她一個未來。
在她大膽地走進江姨的房間,用她獨到的方式贏得江姨的青睞時,她知道,自己一隻腳已經邁進了成功的大門。
現在所麵臨的問題就是,如何處理和楚清河的情感問題。他就是她的影子,沒有他,她所有的奮鬥都將失去顏色。
在她跨進部機關的大門後,她也曾試著找了很多領導,以期求得他們的支持,想把楚清河也弄到北京來。
結果是她所能意料到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在她厚著臉皮求得領導的點頭,答應給濟州鐵路局打招呼後,難纏的人是楚清河。
楚清河不願意。楚清河的意思是,於怡應該回來。一個女人,全部的重心隻能放在家庭,事業隻能是一種花邊和點綴。男人才應該跑到最前沿廝殺,一個女人,大老遠跑到北京去,整天不著家,父母有個事也照應不到。何苦來著?能夠做到報社的總編,處級幹部,已經是他老楚家的墳頭冒出滾滾濃煙了。
在這一件事上,楚清河是個強驢,絲毫沒有妥協的餘地。
最終的結果,於怡說,給我兩年時間吧,就像當年我給你兩年時間。這兩年,我們最好不要見麵,如果兩年後,我的心裏還是想著你,而不是留戀北京這個位置,我就會回來。說這個活,已經有點威脅的味兒了。
楚清河不能理解這個女人。
就像當年結婚的時候,楚清河不能給她一個大房子,就想傾其所有給她一個浪漫而宏大的婚禮時,於怡把這一點都否決了。
省省吧,於怡說,婚禮的豪華程度並不是和婚姻的幸福程度劃等號。她要讓他永遠欠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