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河拿起勺子,舀起一小勺魚湯,皺起眉頭送進嘴裏,這魚湯甫一入口,直覺嘴裏好似被人放入香料一般,濃濃的清香在口中發散開去,卻是以前從沒有經曆的味道。
自從登上總編的寶座,為了發稿率,每周也有各個單位邀請。剛開始,怕掬了人家麵子,楚清河有請必去,生怕人家說自己升了官翻臉不人。尤其是以前其他單位一塊幹通訊員的夥計出麵相邀,就更得去了。因為隻要他這個大總編出麵,基層單位大領導肯定要過來。看能請得動報社的大佬,以前一塊寫稿的夥計臉上也有光,今後在單位也吃得開。
過去的半年,楚清河嚐遍濟州大大小小的特色飯店,古老的濟州城,大街小巷、高堂樓館都留下了他灑脫的背影。楚清河心中也自詡是個濟州通,好像沒有他吃過的菜一樣。後來,老是幾個店重複,就不大願意出去,開始有選擇性地出席一些場合。談起這菜那菜的,好像沒有能難住他的。但是今兒這第一道湯,就把他拿住了。放在嘴裏回味幾許,怎麼也琢磨不出來是什麼魚,就悶頭擱那琢磨。
老彭狡猾地問,老弟,味道如何?
楚清河說,天上龍肉,地上驢肉,莫非,這是水中蛟龍,這味道卻是小弟我過去從未見識過的。還請老哥指點一二。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楚清河有時有一點恃才傲物,仗著小有才氣,飽讀詩書,看不起一幫沒有眼界的土包子。但是他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不不懂裝懂,真遇到世間高人,卻是立馬能收得住心中那份清高狂傲之氣。
老彭見他態度這般虔誠,也不再故弄玄虛,告訴他說,這是日本北海道的鯊魚,年齡在兩歲半左右,剛剛一個星期內屠宰,時間長了就出不來這自然的清香。
楚清河沒有想到在這小小的濟州城居然能吃到貨真價實的日本貨。又不由多喝了幾口,不住稱讚好吃好吃。
老彭說,這飯店的三道湯,號稱“水陸空”。剛才我們嚐過水裏的,接下來便是地上跑的。弟弟你說的龍肉,那隻是個傳說,因為誰也沒有吃過,這才瞎編出來故事糊弄人。
這時小姐已送來“二道湯”。還是淺淺一小碗。隻是小碗換了顏色。
別停下來,別停下來,老彭熱情地招呼楚清河用膳。
楚清河往碗裏輕輕吹口仙氣,又用勺往嘴裏送了一小勺,卻是一股騷味。剛一入口,難受得他急於吐掉出去漱口。但是那股騷味卻是很快被剛才口中淡淡的清香吸收掉,那肉塊煮得棉花糖一般的爛,煞是入口。
老彭放下小勺,含笑問他,老弟,這回口感咋樣?
楚清河說,猛,猛,猛,這味道夠猛,不知是何方的珍禽又遭受了毒手,可惜呀可惜!
老彭說,說來能嚇你一跳。
楚清河說,老哥不要賣關子了,卻是何物?是羊騷還是馬騷?是美國的還是加拿大的?
老彭搖頭說,非也,非也。 你再喝一口,我邊告訴你。省得我說出來,你就不敢下口了。隻能提醒你一句,這肉是純天然,國產貨。
楚清河經不起他的激將,就氣宇軒昂地把小碗端起來,一飲而盡,說,大哥,你小瞧我了。你弟弟不是那種膽小之人。怎麼樣,這回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