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站的領導煩他這幅耀武揚威的做派,但是並不表露出來。官場上的油子,都是臉上笑眯眯的,背後“唰”地一刀的人物。他們臉上的恭敬和客氣,恰恰表示了他們的距離。
孫剛來,就是打聽途經此地的哪些車上有哪些貨。也會來請教一些具體的鐵路業務規定,好有的放矢地下手。
鐵路運輸是存在一定比例的損耗的,就像運輸玻璃一樣,存在著一定比例的損耗。一般用鐵路運輸貨物的,都是大宗的貨物,成千上萬噸。孫剛他們偷出的那部分,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且,即使偷的多了,收貨人要求索賠,也是由終到站進行賠償。
因為隻要貨車從車站開出之前,把因為盜竊而破壞的部分恢複原狀,再蓋上一個章,就證明了這車貨物是“完好無損”的從車站發出去的。至於貨物的丟失,也許是半路上被人偷的吧?反正找不到鐵路的頭上,即使真的找到了西站的頭上,也由貨物部門出麵進行賠償,可往往他們賠償的那點錢,還不到貨物本身價值的五分之一。
麵對這樣寬鬆的條件,你偷不偷?
任何企業或團體的發展都是這樣,如果在達到輝煌期的時候不找到新的突破口的話,很難長久持續的輝煌下去,等待他們的必將是逐漸走向衰敗,直至滅亡。
隻是,誰也不曾想到,如日中天的第三產業的衰敗會來得如此突然,甚至還沒來得及感受到秋天的寒意,便已經是漫天飛雪了。紅紅火火的第三產業戛然而止。
說起來有些戲劇性,引起第三產業衰敗的起因竟然源自一場車禍,段黑的車禍。
當時的段黑住得離西站不遠,每天上下班都騎著一輛“幸福”牌摩托車。四缸的大馬力,一發動起來轟轟響,煞是威風。由於段黑好喝酒,幾乎是賣完貨天天喝,每次都是喝得東倒西歪的騎上摩托車就走。
發生車禍那天是初秋,晚上已經有些冷了。段黑自己喝完酒從飯店裏出來,騎上摩托車就走。那天的風很大,段黑迷迷糊糊的騎著摩托車一通猛開。在快到家門口的一個十字路口上,被迎麵駛來的一輛大解放的大燈一晃,沒把住直接晃倒了。整個人狠狠的撞在了路邊的一棵楊樹上。
據後來去看過現場的人回來說,段黑的摩托車已經撞零碎了,兩個車軲轆都滾到二十多米外的水田地裏,整個摩托車上最大的一個零件就是車把上的後視鏡了,上麵還掛著段黑的一顆牙齒和半截舌頭。而段黑本人也不比他那輛摩托車好到哪去,用看熱鬧的人話說:人直接就撞散架了。
其實就算段黑不出這次車禍,鐵路公安也準備動他了。畢竟段黑犯的事兒太多了。不過段黑的死也救了一大批人,當警察調查第三產業的時候,絕大多數的事兒都被推到了死人身上,許多人因此逃過了一劫。
在新聞裏麵常看到的這樣片段:某某殺人嫌疑犯被捕以後,對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同時交代了之前所犯的一大批罪行,許多查了多年未果的案件也因為這名殺人犯的落網後得以告破。
段黑就是那個嫌疑犯,也因此許許多多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兒也都被他“承認”了,沒辦法,死人不能出來為自己辯解。
如果說段黑的死隻是少了一條第三產業“出貨”的渠道的話,那麼緊接著孫剛的犯事兒讓第三產業損失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