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河最近的工作狀態可以用一個顏色來形容:灰色。做什麼都灰頭灰臉的,做什麼都做不到領導的心裏去。
這不是他的錯,他的對手是常務副局長。常務副局長趙能是等著接班的人。他要挑一個人的刺,那是大象踩螞蟻,太輕而易舉了。
如同炒股,假如整個大盤是往上的拋物線,無論你買什麼股票,即使買錯了,總體都會是賺的。但是到了往下的拋物線,基本功再好,技術再高,也不會有多少收益,總體都會處於虧損的狀態。
對於楚清河來說,他的運勢在30歲之前,雖然小有波折,卻是一直貴人相助,整個被烘托著上揚。到了副處、處級崗位,他的波折才剛剛到來。在鐵路局到了這個級別,幹起事來就基本上不受約束了。然而也正是少了框框條條的限製,善始善終的人很少。
多少人就載在了這看上去很美的自由當中。
人在做,天在看。豈止是天在看,大家都在看呢。金字塔越往上塔尖越窄,他的崗位也不是生來就是他的。他出了事,大夥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的老婆於怡把板子打到了常務副局長的頭上,趙能嘴上恭敬,心裏卻是對這個黃毛丫頭怨氣叢生。
楚清河可是捏在趙能手心裏的一顆螞蚱,得好生敲打敲打,讓她知道自厲害。因此,楚清河頭上總有一根扁擔高高懸在頭頂上空,不知何時會落下來,幹得再好,也不會有人喝彩。
他是一個靶子,一直處在趙能的射程之內。
當然,自始至終,趙能都不知道,於怡已經和楚清河秘密協議離婚了。如果明白這一點,他手裏的槍可能不會一直瞄著他。
兩人離婚時有一條奇怪的協議:楚清河主動等於怡先結婚,然後再考慮自己的婚事。無論發生什麼樣的情形,都歡迎於怡回歸家庭。
其實這根本不能稱之為家庭,沒有孩子的家庭,是殘缺的家庭。這個事業上風生水起的家庭,經曆著嚴峻的大考。
這條協議是兩人的默契,是楚清河當初對公主下嫁的補償,也顯示了楚清河的大男子的一麵。於怡不婚,他願意終生守候著他。
楚清河是一直愛著於怡的,於怡對他的愛,在後來,遠沒有他單方麵付出的多。
這天,於怡手裏捏著一封控告楚清河的匿名信。
對於匿名信,原則上可查可不查。於怡看到這封信的內容大吃了一驚,信裏說,楚清河以幫住燙傷女孩王欣欣的名義借機斂財,從大前年開始,當初這個開設的銀行帳戶就一直敞開對外收錢。發展到現在,在互聯網上都有一個固定的網頁,公布了接受捐贈的賬號。網頁上的幾篇文章裏麵,把欣欣燙傷的時間改了一改,加了幾篇後續報道,把欣欣燙傷的情況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番,善良的網友讀到裏麵的文字都恨不得借錢捐給王欣欣。
有知情人發現了這個網頁,又不願意公開得罪楚清河,往上麵寫了匿名信。還是有人願意看著楚清河倒黴的。
根據於怡的經驗,這樣的匿名信大多會一信多投。估計鐵路局的局領導、紀委、信訪等部門都收到了。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