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震還是個愛幹淨的小夥子,特別注重個人衛生這一塊。看到一盤菜過來,他挑一筷,你挑一筷的,還有人有事沒事把筷子放到菜裏攪合,他就止不住地惡心反胃。一桌子人,這話還說不出口。剛才剛開席時,夏書記用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大筷牛肉放在他跟前的盤子裏,嶽震還一直沒有動彈。
大約白酒喝到第四瓶,啤酒第三箱的時候,嶽震第二次跑到了廁所。這一去,就沒有再回來,夾著尾巴逃跑了,勝利大逃亡!
次日上班,聽聞剛說,那天總共喝了五瓶白酒,地上到處都是啤酒瓶子,他暈頭轉向的都不知道怎麼回的家。喝到最後,達成了協議。任梅的稿子還是要發,但是既然楚處長對這個人物不感冒,就不安排在一版了,而是改放在二版,也就是嶽震負責的版麵。
嶽震一肚子怨氣。好不容易找楚清河撤了這兩篇稿子,這邊才剛喝了人家的酒,又急著賣功討好去了。聞剛這主任當得也太他媽的太監了。
他當然不知道,其他再大的稿子撤了,杜偉完全可以不當回事。任梅的這篇稿子,車站卻是大有用意的。所以吃到最後,臨散場的時候,杜偉一把抓住聞剛的手,兩人頭挨著頭鬼鬼祟祟地又說了很多,歸根到底就是如何讓這篇稿子死而複生的問題。聞剛也知道這是楚清河點名讓撤換的,他心裏沒底,所以隻是答應回去想想辦法。
所以,第二天他看似漫不經心地跟嶽震安排了任務,實際上也是想打個擦邊球。既然楚處長對這篇稿子有意見,就偷偷放在二版。還讓嶽震親自操刀,讓他有苦說不出。
嶽震心懷不滿,但是主任交待下來的活還是要辦。就暗暗地罵報社這幫人太沒骨氣,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悔不該昨晚答應過去湊熱鬧。
心裏有了情緒,活兒就做得有些惡劣。他故意把原文1000多字的稿子縮減到了800多字,任梅的靚照也隻是放了小小的一欄,而不是通常類似稿件的兩欄。另外,本來安排的頭條,他找了個理由,把另外一個大稿子放到了前麵,而把這篇稿子放在了報紙下方的倒頭條。
果然,楚清河看了報樣,也沒有做聲。
聞剛舒了一口氣,終於見報了。雖然沒有此前安排的圓滿,既然見報了,對杜偉也是一個交待。就拿了手機,跑到走廊僻靜處,偷偷打電話給杜偉報喜請功去了。
值班站長競聘時,任梅在演講的環節出了問題。
要怪,也隻能怪之前馬龍給她準備的演講詞寫得太好了。不是自己的東西,想要全部記起來自然倍感吃力。換作讓自己表達,轉換成自己的語言,任梅目前的能力還達不到。
硬著頭皮吧,吃飯看,上班看,好歹也掌握得差不多了。這幾天任梅一直沉浸在高度的緊張和興奮之中。不過臉色還不能表現出來,成功、失敗;輝煌、失落;得到榮升、原地不動。不同的字眼自傲她的睡眠裏交織,加上又要背演講稿,好幾天任梅的眼睛都是在黑暗中睜得大大的,一直到深夜一兩點才睡過去。
千算萬算,當其他人上場時,她還覺得不過如此,就憑自己這稿子的質量也大有希望。
人生如天氣,可預料,但往往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