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夜叉姐姐(1 / 2)

“夜叉姐,這魚湯真好喝。”十三郎叫道,“我還要。”

“好,你自己倒吧,還有呢。”夜叉笑著說。

偌大一瓶湯,十三郎喝了個底朝天,“哎呀,舒服。”十三郎摸了摸肚子,“夜叉姐,你手藝真好,誰要是娶了你回去,肯定幸福死了。”十三郎笑著說。

夜叉的臉暗了一下,“十三郎,別亂說話。”我喝道。

十三郎吐了吐舌頭,“沒事。小刀,陪我出去走走吧。”這次她沒叫好弟弟。

夜晚的風微涼,,月光皎潔,天邊掛著幾朵星星,閃爍。樓上的燈照在草地上,透亮。

“坐。”夜叉指了指白色椅子。

“小刀,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你好弟弟嗎?”夜叉抽出一支長長的女士煙,點燃。

我搖搖頭。

“因為我以前,也有個弟弟。”夜叉吐出一口煙來,煙圈在半空中飄散著,帶著一股清涼的薄荷味。

“那後來呢。”

“在我十二歲那年,父母雙雙過世,我們自然成了孤兒。我和弟弟相依為命,四海漂泊。什麼苦都嚐過了。撿垃圾,喝生水,跟在有錢人家的小孩背後,就為了撿他喝完了可樂丟的瓶子,我們可以跟他半條街。我們四處找活幹,可是人家嫌我們太小不要。弟弟當時才八歲,可是,好乖。從來不哭,隻小孩跟在我身後,我做什麼他就做什麼。有一次,我在垃圾堆裏找到一雙別人不要了的鞋子,還有五成新,可是弟弟看見我腳上沒有鞋子,說什麼都不肯穿。我居然打他了,打著打著,我自己就先哭了。”夜叉的眼眶紅了,連忙背過臉去擦了擦。

“弟弟幫我擦著眼淚,含著淚拍著他瘦弱的胸脯說;‘姐姐,我以後一定要給你買好多好多漂亮的鞋子。’一句話說的我心都碎了。他當時說話的眼神,我現在還記得。“夜叉捂著臉,眼淚似乎要掉落了。

“姐姐。”我輕聲喊了句,夜叉將頭靠在我肩膀上。

“我們在外麵流浪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冬天。夏天還好,熱一點不怕,就是蚊子多。白天我在外麵累了,回到我們住的破房子裏,到頭就睡了。是弟弟,悄悄為我扇風,趕蚊子。自己身上全是被蚊子叮得紅包。我是幫他洗澡的時候才發現的。那次,我又打他了。可是,他沒哭,還一直衝我笑,笑得我心酸。冬天,刺骨的寒風施虐著在屋外號叫,屋內全是洞,屋頂也缺了好大一塊,雪花飄過來,就落在我們睡的地方不遠,比外麵暖和不了多少。我們看著人家吃餃子,生個小火堆,坐在地上啃硬的像石頭一樣的饅頭。‘姐姐,今天過年,我請你吃糖。”弟弟小臉看著我說,凍得通紅的小手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糖來,‘姐姐,這是街口賣饅頭的王爺爺給的,我舍不得吃。’我看到那糖紙都開了,肯定是他拆開過的,但是,他沒有吃,他不知道經曆過多強烈的心理鬥爭,那顆糖在他口袋裏都快化了。”夜叉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我什麼話也沒說,隻是掏出手絹來遞給她。“謝謝。”

“那些年所受的苦,估計你都想象不到。我們就這樣過了幾年,直到我十六歲那年,帶著弟弟來到了現在的地方,棋城。”夜叉定了定神,坐正了身子。

她身上有一種成熟女人特有的味道,是另外一種美。

“十六歲,我們來了棋城。這裏成就了我,在這裏,我也失去了世界上最親的人,弟弟。”夜叉說著,站了起來,慢慢朝前走。

“這其中一定發生了很多事吧。”我也起身。

“世界上每天發生許多事,隻是有些事,你看得見,有些事,你看不見而已。但就是那天,我親眼看見弟弟被車撞飛了,就落在我麵前,手裏還捧著給我買的鞋,那天是我的生日,弟弟一直說要給我買雙鞋,可是,他就那樣去了。那雙鞋,我一直沒有打開過,我甚至怕看見它。我記得那天弟弟笑著向我打招呼,車就橫衝上來。那天他的眼神好清澈,就像我第一次看見你的眼神一樣。”夜叉攏了攏頭發,閉上了眼睛。

“是車禍吧?”我上前說。

“不是,是仇家。”夜叉撿起一個小石頭,握在手心。“我十六歲跟了一個男人,就是棋海幫的三當家,兀鷹。他脾氣很壞,但對我很好很好,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裏疼。可是,仇家動不了他,卻殺了我弟弟,想要威攝他。在弟弟頭七那天,兀鷹一個人殺到仇家那邊,一個人,將那指使他人撞死我弟弟的人押了回來,他自己也中了好幾槍。他把槍給我,‘你殺了他。’我不敢,他拚著最後一股力氣抓著我的手,一槍打死了那人。自己也倒了下去。那一年,我失去了生命力最重要的兩個人,永遠地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