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隻能在心中低歎:“師父,你明知道她騙了你……”
“但是我總覺得,她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瞞著我……”穎離的聲音,被他自己壓得極低,似乎是一個做錯的了事情的小孩。
卻對自己做過的事情,有一種虔誠的自信。
希泠敏銳的捕捉到了他話中的意思:“你是說,她瞞著你利用你,是有隱情嗎?”
穎離不言,卻點了點頭。
希泠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了七歲的師父,不禁扶額,說實話,她自己現在也不知道蓮姐姐究竟是真的單純的欺騙了師父,還是為了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去欺騙他。但即便她的欺騙已經成了事實,她的師父……似乎看起來也很是執迷不悔的樣子。
“既然這樣,那我們走吧。”
穎離猛地抬頭:“泠兒……”
希泠無奈的攤攤手:“我知道你不想我跟過去,是擔心我和氏淵起了衝突。你放心啦,我就是要先帶你去找他,畢竟我們才是魅生的,是同一根稻草上的螞蚱。況且……”
她唇角勾起一抹狡黠而放肆的笑意:“……為了氏淵那張絕色的臉,要是出了問題,我一定重色輕友,拋棄你這個師父。這下,放心了吧?”
就算穎離明明知道,她是在寬慰自己而故意這樣說。
但誰能拒絕這樣一個言笑晏晏,平日裏的冰寒似乎都融化成了溪水的女子,對他半真半假的撒嬌呢?
“走吧。”穎離難得的笑了。
希泠滿意的點點頭。
而後,灑然的一轉身,高高舉起手瀟灑的揮了揮:“走!”
她邁了幾步,正要跨過門檻,忽的聽到了身後穎離的一聲喊:“泠兒。”
“什……”她一回頭,話音戛然而止。
希泠隻覺,一回頭,便感覺到一股纏糸帛的味道,縈繞了自己的鼻尖。
下一瞬,一種眩暈的感覺,襲向了她的四肢百骸。
“師……”一種慌亂與驚訝,緊緊包裹住了她。
希泠無力的伸出手,想要觸摸上穎離的衣角,卻聽他嗓音黯然的對一個從小便跟著他的丫鬟道:“著人將她安全的送到君上的泉閣,一定要讓泉閣的人親自接到她,你們才能離開。”
“是。”那自幼便謹慎心細的丫鬟,聽話的應聲道。
“師父,你要去哪兒!”一種急切的呼喊,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讓她發出聲音來。
希泠隻覺,眼皮越來越沉,在即將墮入沉睡時,她迷蒙的聽見穎離幽暗而晦澀的聲音響起。
“泠兒……我不能讓你冒著個險。記住為師說過的話,一定不要因為我和君上發生什麼矛盾。泠兒,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滿臉血汙獨獨那雙眼睛卻比冰雪還幹淨……我很慶幸,能遇到你這個徒弟……你給了我許多快樂,以後,我也希望你能快樂……”
一陣迷蒙的混沌,籠罩住了希泠,終於,讓她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希泠再醒來時,腦子裏清醒的,完全沒有半點被藥迷暈過去的副作用。
她猛地一把,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一雙冰冷的杏眸,便露了出來。周身搖晃,是在奔波的馬車上。
“阿泠。”一聲軟糯的嗓音,在她身邊響起。
希泠驀地轉過頭,瞪圓了眼睛:“師父讓你送我走,你就真的送我走啊?”
說話的,正是那個被穎離囑咐,要送走希泠的姑娘。
她嗓音雖軟軟的聽著很是溫和,說出來的話卻很是不給人麵子:“少主才是我的主人,你就算是他徒弟,我也不可能違抗少主的命令。餓了嗎?我這兒還有點兒吃的。”
希泠掃了一眼她手裏拿著的點心,想了想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體力,還是很重要的。
她一邊吃,一邊撩開簾子往外看過去。眼珠子不停地轉著。
“你別想跳出去,現在離泉閣還很遠,離魅生與殷奚的接口處,就更遠了。”軟軟的嗓音,又一次在她身後響起。
希泠終於老實的做回了椅子上,卻依舊不忿的看著她:“師父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以後連少主都沒了,吃什麼呀?”
“你想出魅生,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被我們壓著去泉閣,再讓君上和你一起去殷奚。”她答非所問,臉上卻毫無愧色。
希泠杏眸一深,試探的假意說道:“虧你還跟了師父那麼久,連他要出事了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