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涼一雙鳳眸,漠漠的看著不遠處死都不肯放手的希泠,似乎聽到了暗尊說的話無動於衷,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
“那我就幫你啊。”暗尊輕笑一聲。
說著,用力一跺腳!
“不!”
希泠隻覺手上一輕,她猛地張開眼,卻隻能看到祁小小飛速下落的身體,一抹紅色很快便被霧氣繚繞的雲海,給吞噬殆盡。
她杏眸睜的很大,死死的看著蒼茫而渺無人跡的雲海。
寂靜無聲。
冰雪破碎的聲音,盡數消失在她的耳朵裏,沒有一絲一毫的回聲,隻有消失的身影,瞬間就不見了,就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宣涼一瞥,忽的發現吊橋邊緣幾乎要被雪蠶絲勒斷了。
一滴冷汗,從他的背脊滑落。
他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隻是輕輕的喊了一聲,似乎害怕驚動什麼似的:“希泠,別動……繩子要斷了……”
話音落下,希泠恍恍惚惚的轉過頭,抬眼看向了幾乎要被勒斷的繩索,卻沒什麼表情。
沒有驚慌,更沒有求助的意思。
宣涼心頭忽的浮現起了一個不好的猜想。
果然!
下一瞬,他便清楚的看到希泠臉色一厲!手腕輕微的一動,但那對於岌岌可危的吊橋繩索,已經堪稱致命。
宣涼鳳眸一厲,一句話都沒說,身體便猛地動了,如同一隻純黑色的鷙鳥,倏忽就直撲向了希泠,在繩索斷掉的一瞬間,撲了上去,伸手狠狠的攥住了希泠的手腕。
希泠被他一把攥住,從下往上,冷冷的看著握住自己的宣涼,好像她才是那個救了宣涼與生死之地的人。
她的眼神,冷靜的可怕。
宣涼被她這樣的視線看著,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心中酸澀而憤慨的心情,便隻能冷靜的開口,他說的是:“如果氏淵醒來,發現你不見了,他該有多難過。”
他嗓音冷厲,是一種幹淨的冷。
卻偏偏說出了幾分因為沾染了無奈,卻顯出了無奈苦楚的溫柔之意。
希泠眸色一動,似乎被他這句話,忽的就激起了最後一絲求生的穀欠望。
她的手指,緩緩用上了力氣,回扣住了宣涼的手腕。
宣涼鳳眸中終於多了一絲塵埃落定,但就在此刻,希泠的眼中忽的發出了急切的驚呼!
他心中一滯,背後一陣勁風便猛地襲向自己,已經告訴了他希泠眼中驚慌的由來。
暗尊突如其來的一個偷襲,忽的分散了宣涼的注意力。
他的手掌依舊很用力,但奈何背脊被無數猝不及防的暗器當作了靶子,無數細微卻尖銳的銀針,刺進了他的身體。
“躲啊!”
希泠死命的抬眼,低吼出聲。
“嗯!”
宣涼隻是鳳眸沉沉,死死的望著希泠,注視著她。
明明可以躲開,卻沒有躲。
暗尊妖異而放肆的嗓音,響徹了這解凍的吊橋:“寧願自己當靶子,也不想讓別人的女人手上,宣涼,你竟然如此癡情,弄得我出手都有點不好意思呢。”
若是其他的時候,宣涼必然不會理他,但此刻……
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那你就別動手。”他咬牙,淡淡說道。
“受這麼點傷,恐怕還入不了希泠的眼吧。不如我再送你一程?”
宣涼聞言,沒再說話。
他隻是看著希泠,眼中有一種她怎麼都不明白的東西在醞釀蒸發,克製又壓抑。
“放開我,宣涼。”希泠聲音冷到了極點,“我不需要你這樣對我,我跟你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不記得了嗎?玄衣侯?”
宣涼卻依舊置若罔聞。
他說,眉眼間少了幾分凝重,一種無奈卻表露無遺:“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希泠沉默了一會,緩緩鬆開了手,在宣涼眸中揚起的滔天的怒火中,淺淺對他說道:“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
說著,她的手指,一寸一寸的從宣涼的手中滑落。
但此刻,在宣涼眼中表露的卻不是請求,而是冷笑。
他逼視著希泠:“很好!這是你自己選擇的。”
還沒等希泠明白他的意思,她便隻能感覺到手腕處一種鑽心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