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人!給老子來人!出鬼了!”
白鷺躲在樓梯下的暗處捂著嘴笑,雙眼眯成了兩彎月牙兒,她的手上抓著一個金絲繡邊的錢袋,裏邊沉甸甸的有不少銀子。
嘿,這會兒飯錢有著落了。
熱水很快就送了上去,待蘇格泡在浴桶中之後,蛋蛋這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一睜開眼睛便緊張的四處摸索著尋找著,直到看到白鷺,眼中的驚慌才慢慢的平息下來,一雙玻璃珠子般的大眼睛恢複了原本該有的屬於五歲孩子的神采。
“娘親。”蛋蛋稚嫩的聲音就像脆筍一樣清清糯糯的,聽得白鷺心坎裏頭都是麻酥酥軟乎乎的,恨不得立刻把他抱在懷裏揉一揉。
“噓,不要叫娘親,叫姐姐。”白鷺厚著臉皮腆著臉笑著,一雙眼睛色迷迷的盯著可愛的蛋蛋,伸手就把他摟在了懷裏,雙手自然而然的摸了摸他嫩滑的小臉。
“唔……娘親不要蛋蛋了麼?”蛋蛋小鼻子一皺,眼睛裏立刻閃出了類似於淚花的東西,這是絕對的殺傷性武器,白鷺隻覺得心頭一重擊,什麼娘親什麼姐姐都無所謂了,蛋蛋開心就好了。
“怎麼會呢……”白鷺著急的解釋,有些手忙腳亂。這樣乖巧的小孩子白鷺向來是最喜歡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跟他們相處的方式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白鷺從小便帶著白隼謀生,白隼屬於皮糙肉厚惹人操心,什麼惹麻煩就幹什麼的調皮孩子,對他白鷺向來不會客氣,該打就打,該罵就罵,當然,卯足了勁還不一定贏得了他。
白鷺跟白隼這樣的破壞分子相處多了,遇到這樣的孩子,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娘親不要離開蛋蛋,蛋蛋害怕……”蛋蛋緊緊地摟著白鷺的脖子,眼中有顯而易見的恐懼,看來當時發生的事情讓他產生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白鷺沉默著,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和自己親近的人們死在自己麵前,雖然作為一個小孩子還不懂得那麼多,也不懂得死亡的真正意義,但是那樣血腥恐怖的場麵,也著實能夠讓人做一輩子的噩夢了。
“不離開,我不離開。”白鷺拍了拍他小小的背脊,心坎上像是多出了一個豁口,有什麼感情慢慢的流了出來。
爹娘失了音訊的時候,自己白隼好像跟蛋蛋一般大。她和白隼兩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屋子裏,默默的收拾包袱,一個遠道而來的好心男子將他們藏進了白練山中的小木屋裏,然後便消失了音訊。
那時候的自己,若是沒有白隼這個依托,一定會活不下去吧。
如果爹娘當年沒有死,那麼現在也不會是這個樣子吧。
白鷺紅了紅眼眶,腦海裏浮現出兩個背影。一個高大挺拔,一個纖瘦窈窕。
兩個身影經常在白鷺的夢境中出現,但是,任白鷺怎樣大叫怎樣呼喚,兩個人卻從來沒有轉過身來。
爹娘。
“蛋蛋,你的父親是什麼身份。”蘇格的聲音忽然從白鷺的身後傳來,白鷺一轉頭,差點撞上他的胸膛,應該說是……半裸的胸膛。
“身份?”蛋蛋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蛋蛋你的全名叫什麼?”白鷺換了個方式問道,蘇格的臉上浮上了些許的讚賞。
蛋蛋的年齡太小,問關於身份的事情對他來說太抽象,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夠表達的清楚。但是若是問出他的姓氏,那麼在這個小鎮上找一個剛被滅門的大戶人家,一定是易如反掌。
“瀧耽耽。”蛋蛋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的說,還拉住白鷺的手,在她的手上寫下了“耽”這個字。
很可愛的名字啊,白鷺感歎。
“等會兒去打聽一下。”蘇格摸索著坐在白鷺的旁邊。
“好。”白鷺正有此意,點了點頭便隨意的望了他一眼,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
蘇格胸口的皮膚上還有些許小水珠,肩膀上披著白色的裏衫,有些地方已經被水花打濕了,蜜色偏白的皮膚若隱若現。白鷺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咽了口口水,卻忽然發現好像有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
啊,他好像把裏衣穿反了。
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白鷺捂著嘴巴笑。
“笑什麼,快幫我穿上。”蘇格將手中的衣裳扔到白鷺的懷裏,一臉的無可奈何。白鷺鬆開蛋蛋,發現他的下身也隻裹了一條厚棉巾,不由得紅了臉。
“穿衣服可以,褲子自己穿。”白鷺強調了著,整理著手中的衣服,心中暗想,一定要教會他穿衣服,提高他的生活自理能力,要不然以後每次洗了澡,自己豈不是都要飽受這個男人裸體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