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漠然
窗外的景物飛快的向後移動，即墨放下馬車的簾子，不知是第幾次低頭看懷中的人。小巧而精致的麵孔有些不自然的蒼白，白鷺的眼睛緊緊地閉著，眉頭時不時的皺起來，像是夢到了什麼痛苦的事情，她緊緊地咬著唇，嘴唇上被她咬出了好幾個殷紅的血口子。
看著她這幅憔悴的樣子，即墨也不免有些心疼，於是不由自主的伸出自己的手指，輕輕地撫上她的臉，淺色的眸子逆著光，裏邊盛滿了被壓抑許久之後綻放開的濃烈情緒。
“白鷺……我該拿你怎麼辦？”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終於還是低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嗯……”白鷺睫毛輕輕地顫了顫，被即墨抓在手中的雙手也微微動了動，看樣子馬上就要醒過來了。即墨卻忽然覺得有些心慌意亂起來，他急忙掀開車簾，大喊在前麵親自架著馬車的白隼。
“快過來，白隼，你姐要醒了！”
“真的？”白隼臉上滿是驚喜，他算是鬆了一口氣，白鷺暈過去可在他的意料之外，昱王爺給他那藥丸的時候，隻跟他說，會讓吃藥的人忘記近幾年發生的事情，其他的關於這藥其他效果什麼的他還真是不清楚，當時看到白鷺和那個蘇格一副生死相許的樣子，一怒之下給白鷺吃了這副藥，後來他也一直後悔不已，不知道這藥會不會給她的身體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雖然他是為了即墨所不值，雖然即墨竭力反對他這樣做，理由類似於……強扭的瓜不甜，但是他不管，即墨的好他可是看在眼裏，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
白鷺暈倒的時候，可把他嚇了一大跳。
他順手從身邊抓過有琴來駕馭馬車，自己則如一隻靈猴一般掀開車簾鑽了進去。
他鑽進去的時候，白鷺正好睜開了眼睛。模糊的視野變得越來越清晰，首先看清楚的，是白隼那張幹淨清俊的麵孔。
“白隼？”白鷺撐著手想坐起來，卻猛然間被白隼摟進了懷裏。
“白隼，你幹嘛呢……”白鷺忽然被他這麼一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尷尬的錘了錘他的背脊，笑嗎道，“你小子又犯什麼傻了？”
白隼鬆開白鷺，兩人目光相觸，兩人都在這一瞬間察覺出了對方的不對勁。
“你怎麼一夜之間長這麼大了？”
“姐你怎麼像是回到以前那副傻兮兮的樣子了？”
兩人都一下子愣住了。
白鷺率先反應過來，她細細的打量著白隼，眉頭皺的緊緊地，張了張口，有些遲疑的說，“你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怎麼一轉眼就長成這幅樣子了？”
“哪副樣子啊，我一直都長成這樣！”白隼跟白鷺大眼瞪小眼。
“哪有，你的臉明明要更圓一些，下巴沒有這麼尖，手上也沒有這麼有力！”
“那還是我幾年前……”白隼說到一半猛然刹住，驚愕的看著白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旁邊的即墨早就發現了不對勁，應該說，他昨天晚上看到白鷺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勁，無論神情，眼神，動作，說話方式，都有些細微的改變，別人看不出來，但是他看得出來，在京城的那將近一年的時間裏，他的目光，一直都牢牢鎖定在她的身上，別無旁騖。
白鷺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他都很清楚。
昨晚的那個白鷺，和現在的這個她，都給他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就像是腦袋裏搭錯了一根回憶的筋，所有的人物時間地點全部都錯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