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鵝毛大雪一直從昨夜戌時初下到了今日巳時末,府外的積雪已經漫過了膝蓋,路上行人罕至。
庭院內,侍從丫鬟們一遍又一遍的清掃著道路,口中直冒白氣,臉頰凍得通紅。
“殿下,外邊的雪下的這麼大,可需要派人去接將軍?”小鵲提了個手爐走過來,擔憂問道。
這丫頭片子,越來越上心寧連這個‘駙馬爺’,整日裏緊張的比她還過分。
“他那麼大一個人還能被雪淹了去?”她無可奈何的接過手爐,看向府門處。
湊巧的是視線中真就出現了一道身影,走近了些才瞧見他肩膀上積滿了雪,緊抿著唇心神遊離,她連忙提了爐子跑了過去,他聽到聲音抬了頭,連忙伸手給她擋了雪,啟唇道:“你出來做什麼?”
她抬頭看著他睫毛上粘著的雪,莞爾笑:“我看你心不在焉的,便急著想知道是什麼事情。”
他伸手要拉她走,卻又立馬收了回去:“先進屋再說罷。”
青鴛握了他手然後驀地又鬆開,連忙將右手上的爐子塞進他手中:“凍跟塊冰一樣。”
“阿鴛,你先離我遠些。”他走上前兩步,拍了拍身上的積雪,接過秋茵遞上的茶,喝了兩口暖了胃方坐下。
青鴛坐在一旁,等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今早太子殿下被囚禁在宮中了,等今日大理寺那邊一查實,恐怕難再逃牢獄之災。”寧連頓了頓聲,繼續道:“眾所周知,撫州今年鬧了場大蝗災,餓死了許多人,可事實卻並不在於天災而是人禍,撫州知府明知道是災年,卻依舊征收比朝廷高上一倍的稅,而朝廷發下去的糧食並未完全發放,入冬後又接連碰上幾場大雪,半月前那些窮途末路的百姓終於上了啟陽告了禦狀。”
“這件事情本不該牽扯到太子,可在查抄知府府邸的時候,搜出的銀錢與貪汙下來的銀錢相差甚遠,後來在刑部逼供後,那個知府供出來說是孝敬了太子殿下的。”感覺手暖和了些,又將手爐塞回了她懷裏:“而被他指認用來聯係的遠方表妹,也就是太子身邊的一宮女剛一被擒就招了供,然後在獄中自刎謝罪。”
“死無對證了?”她也跟著煩悶了起來,如今想要太子皇兄下位的無非隻有徐皇後一個,此事十有八九是他們的手筆,失了一個丞相位子,自然會更加急切的想要六皇子泓謙坐上那個太子之位。
“在朝堂之上我已表態相信太子殿下,若是阿鴛你入宮的時候皇上問起來,定要與我一般態度。”寧連叮囑道。
青鴛仔細想了想,又覺著實在不妥:“可如今的證據已經指向皇兄,若你我如此公然的支持,父皇那邊……”
“保住太子殿下是皇上如今唯一的想法,你也知道,皇上的這幾位皇子要不是小的小就是病的病,如今合適的除了太子就隻剩下六殿下同十二殿下,十二殿下年紀尚輕,而這個六殿下性子又寡淡的極,別說徐家是個隱患,單看在當年身亡的太子妃份上皇上也斷不會願意太子殿下被廢。”他異常冷靜的分析著,言語認真:“阿鴛,這件事你聽我的斷不會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