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匪夷所思卻真實的可怖的夢，夢裏的我一身錦衣華服，妝容精致而華美，似是個不受寵的妃子。夢中的我平靜的飲下了宮女遞上來的毒酒，感受自己氣息的逐漸變弱，那時的我除了釋懷以外，唯一剩下的便是悔恨，我悔恨我錯過了一個人，悔恨未能令他如願。最終，我也未能將心中的情意說出口，萬幸的是，我死在了趕來見我最後一麵的他懷中。”她咬了咬唇，盡量令自己鎮靜道:“起初我看不清那個人，但後來我看見了。”
“那個人……是寧連?”高芸皺眉道。
青鴛點了點頭承認了，言語輕緩:“阿芸，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怕，就像重新經曆了一遍死亡般。”
高芸遲疑了很久，突然道：“阿鴛，不知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姑姑的事。”
“姑姑？……你姑姑不是慈雲道長?”青鴛不解她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提她。
她沒有正麵的回答，隻喟歎著的反問了一句:“阿鴛，你相信前世今生，因果循環嗎?”
青鴛想也沒想的答:“從前不信，如今確是沒辦法不相信，不然，又該用什麼去解釋這些。”
“我想寧將軍大抵同我姑姑是差不多的。”不知何故，她的神色不由自主的跟著哀傷了兩分:“我姑姑自打生下來就同別的女子不一樣，過分的沉穩安靜，睿智多謀的不像同齡人。姑姑她性子雖冷卻格外的喜愛我，開始我也不知道為何，後來當我知道了卻覺得有些令人惋歎。”
“姑姑她從小就很有主見，不管祖父怎麼逼迫她都願不嫁人，後來甚至搬出去與家裏邊鬧翻了，在我的印象裏姑姑總是在發呆，提不起什麼興致。她說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後來，姑姑在二十五歲的時候生了場大病，整日昏迷不醒，甚至險些因此喪命，可當她一醒來就不顧一切的出了家。”
“姑姑同我說，她是為了贖罪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她前世犯下了太多罪孽，所以上天要罰他，姑姑將一切都告訴了我，希望我能引以為戒。姑姑說她上輩子是個男人，出生在家徒四壁的貧困人家，家裏邊僅靠著幾口薄田來養活一家四口，可他不甘心，他覺得自己不該這樣過下去，於是他拚盡全身精力去讀書，希望有朝一日能金榜題名，光耀門楣，擺脫現狀。可現實確是他一次次的名落孫山，也並不是他沒有才華，因為榜上的人都是些整日逗鳥玩樂的官宦少爺。姑姑意識到自己可能永遠也考不上功名了，可他也不願再回去種田糊口，碌碌一生了，於是他在皇城找了份賬房的事做。”
“他的初心是學習經商然後再白手起家，所以找的是家擁有不少鋪麵的富商。他在這段時間裏遇見了他未來的妻子，那個女子是這位富商的嫡女，生的花容月貌，朝氣蓬勃。起初她隻覺得姑姑同她認得的男子不大一樣便有些好奇，可接觸久了就越發覺得姑姑好，雖說滿腹經綸卻從不看輕任何一人，而且自謙有禮，主要是還生的一副好樣貌，簡直是成婚的不二人選，可惜她投其所好的一切在姑姑眼裏都如同兒戲，即便她再掏心掏肺的對他好，外熱內冷的姑姑也隻是多說了句道謝的話。”“許是她表現的實在是太過喜歡姑姑，姑姑終於還是動容了一份，試探性的框了她將自己存的銀錢借給他開鋪子，本以為她不會理會，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可那女人不僅拿了銀錢就連自己的金銀首飾都帶了來，說他既然這麼有誌氣，她一定會幫的。”
“姑姑覺得她傻，受的心安理得，便按著自己的計劃開了個賭坊，可卻因為他沒得什麼靠山惹了許多耍橫無賴的小混混，終於有一次姑姑忍不住出手陰了其中一個，卻未曾想到失手將人弄死了，而那個女人正巧在場，她慌得不能自已，還是姑姑安撫了兩聲，強逼著自己淡定了下來，然後將屍體藏了起來，準備晚上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