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沈重如鐵的腿,終於走到小路盡頭,小路的盡頭是一片竹林,傅敬堯從竹林外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林中有間小屋,前一秒傅敬堯還開心著終於可以得救,下一秒傅敬堯就覺得心痛的像是快要裂開一般,似有什麼東西要從他的心底挖破他的心髒跳出來,他捂著胸口開始無意識的吼叫,一聲大過一聲,一聲比一聲淒厲,在昏迷之前傅敬堯終於聽清楚自己在喊什麼,他一聲一聲,聲嘶力歇隻喊著兩個字,\"蓮起\"。
一樣是在夜晚,一樣是有月無星的夜,蓮起一個人走在山間,看著一群凡人押著一名少年走進山裏,被押少年有姣好的麵孔,可惜現在哭的一臉鼻涕眼淚,蓮起看到少年不停的哀求身邊的人放他一條生路,但身邊的人隻是同聲要少年認命,還說少年姨母已經收了錢。
蓮起看著少年哭的失力攤軟在地,有兩名壯漢馬上上前一人一邊把少年從腋下抄起,拖著哭的攤軟失力的少年一路走進所謂的山神廟,蓮起不明白為何凡人每年都要抓著一個哭不停的少男或少女到山神廟裏挑斷他們的手筋腳筋?那位被大家稱為村長的話蓮起也聽不懂,這個山裏隻有他,他從未看過其它的妖或神,他不懂這村長和這些上山的凡人為何在這山腰上蓋了座山神廟?還會在這廟裏挑斷同類手筋腳筋後聲聲呼喊山神?
凡人之事不可多加幹擾,雖然沒有人引領蓮起,但這個道理他是懂的,他有時會到村裏市集邊的一座小廟與廟裏的老和尚談天,大部份都是他在聽老和尚說話。老和尚的小廟香火不盛,上前禮彿的人不多,廟裏的香油錢不夠和尚過活,和尚時常要以化緣渡日,蓮起看著老和尚時總會好奇和尚到底跟路邊的乞兒有何不同?兩人皆是拿著一個碗向人討吃食、討錢財,為什麼乞兒時常遭人趨趕?和尚卻經常能得到吃食,還有一句“阿彌陀佛”?
蓮起第一次見到那和尚時,和尚的眉毛就是白的,兩道白眉毛長幾乎遮蓋整個眼睛,蓮起有點懷疑和尚是否看得見路,誰知和尚不隻看得見路,還看的見他。
和尚經常對著蓮起不講彿經,隻講故事,蓮起有時愛聽,有時不愛聽。
遇見和尚是在段雲生走後,那時蓮起才發現原來當初有很多事他們都誤會了,不是他誤會了段雲生,就是段雲生誤會了他,蓮起時常會想,如果不是有這些誤會,他和段雲生是不是還有其它可能?
蓮起每次聽著老和尚囉囉嗦嗦不斷重複蜂鳥精的故事時總是想,如果他能早點認識老和尚就好了。
山神廟裏村長已經取下案上的所謂世傳法器,蓮起曾經很努力的研究過那個刀子,可無論他怎麼看都看不到那刀裏有一絲神力或妖力,村長把刀舉在額前唸唸有詞,說要恭請山神大仙下凡,好獻上村裏供上的祭品,而被稱為祭品那名少年嚇的竟失禁了,少年白色長掛下湧出一灘黃色液體,蓮起皺起了眉,他不喜歡凡人這些體液的氣味,他離開了山神廟,回到小屋裏吹起段雲生留給他的蕭。
山裏回蕩起一聲一聲聲嘶力歇的吼叫,蓮起明白,那是山神廟裏的少年手筋腳筋被挑斷了,不知道這個少年能活多久?
每一次,蓮起聲到這種聲音時,心底總會浮出這個疑問。
山神廟門口有門,是黑色烏銅所製,門上有個成人合掌大的鎖,鑰匙就在村長手上,所以,獻祭山神廟的人,從無一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