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淮雨回到府上,一路直奔書房而去,把下人統統打發走,待周圍沒有腳步聲後,小心展開一張黃紙,然後在地板的暗格裏取出一隻小盒,輕輕扭開,左手沾了沾透明的液體,在黃紙上迅速描畫了幾個字,待一切完成,將寫過字的黃紙用蠟燭烤幹。
張淮雨滿意地看了看早沒有字跡的黃紙,從香爐裏捏了些香灰用黃紙包好,出了書房向臥房走去。
“夫人還沒有睡?”張淮雨推門而入,走到床邊道:“今日我有些不舒服,明天夫人幫我把這個帶到貞元觀,一定要親手交給清風道長。”
張夫人緊張地問:“老爺,不如叫個大夫來瞧瞧吧!”
張淮雨看著鬢角斑白的結發之妻,笑著擺手:“不礙事的,不礙事。夫人別掛念了,清風道長為我求求福就好了。夫人記得要親手交給清風道長才是!”
張夫人狐疑地看了眼黃紙包道:“老爺放心吧!明日一早我便去貞元觀,隻是身體不適還是多注意調養,不能隻求求仙人啊!”
張淮雨脫下外袍,彎腰作揖道:“夫人教訓的極是!”
張夫人笑著佯怒:“老不正經!”
眼看著那些搖擺不定的官員先後隨了韓景,曹裕章再沒實質性的反擊就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晉王這招先禮後兵雖然有效,但也極易模仿。
“喪門星”的隊伍裏又多了一個禮部尚書曹禾,同樣混跡官場明麵上大家是恭恭敬敬,背地裏卻把他和皖紫霄戲稱為“陰陽雙煞”。
一方獨霸,二員爭雄。晉王與曹國公這麼一鬧,成日裏提心吊膽的大人們是真的安下了心,若說以前收到皖紫霄的“催命符”使諸位無處可躲,現在反倒是推拒自如。
本來就那點事,手段也不過幾種,勢均力敵的兩方在纏鬥數回合後,徹底陷入僵持。
“想壓過曹國公就必得另想辦法”,韓景將奏疏扔在一邊,疲憊地捏著鼻梁:“要讓他們怕,知道本王的手段絕不僅僅隻是這樣。”
皖紫霄挑了挑燈芯,連日奔波操勞躍起的黃色燭光襯得他越發憔悴:“王爺有想法了?”
“嗯”,韓景輕哼一聲,欲言又止地抿抿嘴。
“想到了就說”,皖紫霄無所謂地笑笑:“反正又不是什麼好人,做了那些事他們早該下大牢。”
韓景把目光從皖紫霄臉上錯開,輕吐出兩個字:“周銘。”
“周銘!”皖紫霄呼吸一頓,驚愕道:“王爺,他是我大燕的‘周青天’!”
韓景陰沉著臉不說話,許久才冷冷的回答:“一個小小的武桐縣令先是上書彈劾曹裕章,再是痛罵本王。他以為曹胖子礙於什麼‘周青天’的名聲不敢直接辦了他,本王就也不敢?”
“讒害忠良可是千古罵名”皖紫霄口氣加重:“王爺考慮過這麼做的後果嗎?”
韓景笑笑,探身靠近皖紫霄道:“奪了兄弟江山,我們遲早都要背上‘亂臣賊子’的罪名,你說還有什麼可怕的?”
皖紫霄緊皺雙眉,輕搖頭:“那不一樣的。”
“為官一方、造福百姓是你的理想”,韓景雙手環住皖紫霄的腰,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脖間,連聲音都比剛才柔和許多:“這個世道‘周青天’隻能撐起武桐縣的一小片天空,他沒辦法拯救萬民於水火。”
“那你就可以?”皖紫霄的聲音虛虛的,聽不出來是猶豫還是不甘。
韓景抱得更緊,一臉堅定:“紫霄,我現在需要你,將來還你個太平盛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