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夏站在庭院內,月色落在其身,好似為她披了一層銀紗,她秀麗的容顏上,更是在月色中,顯得格外的寧靜。
趙紅夏抬起螓首,望著半空中的王墨,臉上露出讓人怦然心動的笑容。
“回來了...”
“...回來了...”王墨身子落在庭院內,站在了趙紅夏數丈外,沉默片刻後,輕聲說道。
月光同樣灑在王墨身上,將他的影子拉長,與趙紅夏的影子,似乎在邊緣上,有了一絲重疊,但很快就分了開來。
四周一片安靜,唯有輕柔的風吹過,使得院子內的一些花草,發出嘩嘩的聲音,隻是王墨與趙紅夏之間,卻是在月光下,均都沉默起來。
這種沉默,一如當年昆侖山境一別時,二人在星空中一樣,百年轉眼而過,但這一幕,卻還是相似。
王墨的沉默,是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無論是相忘於江湖,亦或者趙紅夏離別前的玉鐲,都已經讓王墨的話語,再也沒有了言辭。
那玉鐲,更是在七彩之境內,救下了王墨之命,這種恩,他要報答,隻是這種報答,卻蘊含不了感情。
他的心,已經死了,裝下的,也隻有端沁一個女子...除非是天地毀滅,除非是他仙消身亡的一刻,或許,他會選擇不一樣的道路。
隻是現在,他做不到。亦或者說,趙紅夏,還沒有真正走入他的心中,對於趙紅夏,王墨有的隻是仙友之間的欣賞,隻是那玉鐲的出現,命運的轉折,卻是使得這份欣賞,有些複雜了。
甚至在王墨感覺,趙紅夏的優秀,本不該對自己而綻放,他與她,也隻是因那三個問題而相識,除此之外,一片蒼白。
王墨與端沁,沒有當年的救命之恩,沒有一緣宗內數年的等待,也沒有噬仙大會內,生死相依的震撼,沒有心神環繞王墨六百年修仙的陪伴。
所以,麵對趙紅夏,王墨保持了沉默。
對於趙紅夏,王墨的心是複雜的...
“能陪我坐一會麼...”趙紅夏咬著下唇,輕聲道,她坐在了庭院內的草地上,月光落下,使得此刻的她,美麗動人,風華絕代。
王墨沉默中,坐在了趙紅夏的身邊,望著漆黑的夜空中那璀璨的星光,還有那迷人的月色,鼻間隱隱還傳來趙紅夏身上的幽香,整個人,似乎也全部放鬆下來。
“你這百年,過的可好...”趙紅夏低著頭,玉手在一根青草上擾著,使得那青草纏住了手指。
“還好。”王墨輕聲道。
“謝謝你的法寶,它伴隨著我在裂縫戰場上,度過了孤獨的百年...”趙紅夏目不轉睛,望著王墨,輕聲道。
王墨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出口。
“過幾天,我就要走了...”趙紅夏依然望著王墨,雙眸似乎在顫,但目光卻是堅定,始終看著王墨,隻是其纏繞在青草上的手指,似乎纏繞的更多,怎麼也不願從青草內掙紮出來“我...會送你。”王墨沉默中,緩緩開口。
趙紅夏臉上露出微笑,眨了眨眼,輕笑道:“我還以為你成了啞巴呢。”
王墨苦笑,搖頭不語。
“你上次也說要送我,可若不是我途中回去尋你,你也不會送的。”趙紅夏雙眸的顫抖,似乎更為劇烈,但依然望著王墨。
“這一次,我會送你。”王墨避開趙紅夏的目光,望著前方,輕聲道。
趙紅夏臉上有苦澀,看著在身邊的王墨,卻是有一種遙遠的感覺彌漫心中,對方距離自己很近,但卻又很遠,遠的似乎這世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拉近。
如同是水中的遊魚,與天空的飛鳥,魚望著飛鳥,留下的眼淚融入水中,鳥兒看不到...因為它們之間相隔的,是這天地,是這破不開的水麵。
那飛鳥偶然間,落在了河邊,看到了水中的魚,或許有了片刻的停頓,但最終,還是展翅飛遠,留下的,唯有展翅時帶起的風,吹動了水麵,蕩起一圈圈苦澀的漣漪,波動了那水底望著飛鳥,魚兒的身體。
“這一次我離去,要很久才可以回來...或者,再也不會回來了...”趙紅夏輕聲低語,落在王墨耳中,使得王墨更為沉默。
“我是一個孤兒,師尊把我撿來,撫養長大,去妖王府戰場,是我的命運...如果有一天,我再也沒有回來...希望你,可以記得...”趙紅夏纏繞在青草上的手指,輕輕的顫了一下,纏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