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特別注意這兩隻發髻配飾,所以,在出宮的路上,北唐良駿就已經注意到,司徒淸顏是戴著這兩隻發簪和步搖出了宮門的。而現如今,身負重傷躺在地上沉睡不醒的司徒淸顏,她的頭上,她的發上,卻是一絲一毫、一丁一點兒的發髻配飾之物都沒有,隻有猶如青黛一般的瀑布秀發,很有一些散亂地披於她那纖細瘦弱的肩上,絲絲縷縷地散落於她那安靜得像一幅畫的麵龐之上…因為連續奔波驚嚇,還有身負重傷失血過多,司徒淸顏的麵龐甚是慘白,一眼看去,叫人格外的頓生心疼憐惜之意…“這皇祖母太皇太後寶貝了一輩子的銀鍍金鑲寶石碧璽白玉花簪和雙蝶展翅六麵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就這樣,說沒也就沒了…劫匪沒有搶得到,我們自己也沒有留得住。
它們現在不知道身在何處,更不知道它們是在馬車奔騰的時候,還是在我們一同墜落崖下的時候,還是在其他的什麼混亂的時候,就這樣,斷然消失掉了,散落於人間的某一個角落裏麵,在某一處的樹杈上麵,在山澗下麵的某一處清澈的溪水邊上…”
北唐良駿望著司徒淸顏青絲散落的樣子,不禁在一旁 一邊仔細地端詳打量著她,一邊自己在一旁自言自語道:“或許,那銀鍍金鑲寶石碧璽白玉花簪和雙蝶展翅六麵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再美,也不似人性本來自然之美吧…”
司徒淸顏的麵龐,勝雪一樣地白皙透亮,隻是,因為受了傷,因而臉上沒有了之前的一絲紅潤,多了些許的憔悴病態,這樣反倒是讓人看去更加地憐惜不已。
盡管一直是在昏迷熟睡當中,可那眉眼之中,依然透著一股的清秀淡雅的氣息,仿佛是氣質淡雅的純白色茉莉花兒一樣的絕美無二。
“詩問…為什麼,為什麼你熟睡起來安靜淡雅的樣子,那麼地像詩問,明明不是同一個人,也並非是同樣的長相,可是你卻總是能夠讓我想起來朕的母妃,想起被我辜負的詩問…這到底是為什麼?”
北唐良駿一麵心中疑惑不已地自言自語,一麵情不自禁地伸出一隻手來,微微地低下身子去,輕輕地拂去司徒淸顏的麵龐上散落的幾絲幾縷的青絲秀發,將它們都撥弄到一邊去,靜靜地發了一會兒呆,盯著司徒淸顏看了一會兒,然後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要緊的事情一樣,奔出山洞去了…良久的時辰之後,在外麵奔波了一整個大早上,北唐良駿這才終於風塵仆仆的地回到了山洞之中。
司徒淸顏還在昏睡著,北唐良駿慢慢地輕輕地走上前去,伸出右手的一隻手指來,輕輕地放在司徒淸顏的鼻翼下方,屏息凝神地用心感受了一下司徒淸顏的氣息…“氣息穩定平息,應該是沒事兒了吧?”
憑借他平日裏對醫術著作的廣泛涉獵翻閱,他終於放下心來。不過,他還是很不確定地,慎重地又抓起司徒淸顏的手臂來,用自己的手指探了探司徒淸顏的脈息,仔細斟酌之後,再將手掌放在司徒淸顏的光滑潔白的額頭之上,小心地摸了下,這才徹底放下心來,自言自語道:“脈象平穩,氣息也無異樣,額頭上的燒也暫時退了,還睡著應該還是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現在人應該是暫時沒什麼大礙了,朕終於可以放下心來,回去也好可以跟信鴻這小子‘交差’了吧…”
看著司徒淸顏終於沒什麼大礙了,北唐信鴻他們前來營救的人也還沒有找到這裏,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四麵環山,也沒有什麼山中村落人家兒,北唐良駿隻能暫且自己在這荒山野林之中想些找尋食物的辦法了。
“已經都一天一夜一點兒東西都沒有吃了,滴水未進,粒米未食,而且又經曆了這麼連續的身受劍傷、跌落山崖下麵之後,連我都是饑腸轆轆,更別說是清顏了…清顏醒來之後,一定會非常地餓,而且她現在也身受重傷,正是需要給養的時候…”
北唐良駿一邊腳下跨過草叢灌木叢,沿著他們所棲身的山洞四處尋找可以用以食用之物,一邊不斷地跟自己自言自語道:“這天剛剛亮起來,我得趕緊去找些吃的喝的,不然這麼下去,就算不困死在這裏,也會餓死在這裏的…”
兜兜轉轉,走走停停,北唐良駿在山中找了好久好久,這才終於在幾棵又高又大、粗壯無比的金絲檀樹下麵,找到了幾株樣子很是特別的枝椏蔓藤來…“這…這看起來像是…難道這就是詩問曾經告訴過我的那種野生番薯的藤蔓嗎?!”
北唐良駿不禁心中一陣大為欣喜,眼前的藤蔓,青翠翠,綠油油,枝繁葉茂,看起來是長勢極其旺盛的模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