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王妃,這可使不得啊,老奴受不起十三王妃您這般禮遇啊,這君臣主仆自古有別,該盡到的禮數還是要盡的啊…”
“這有什麼使得使不得的啊?!嬤嬤您受得起了啊…”
司徒淸顏一邊微笑和煦地跟那老嬤嬤說著話,一邊就又馬上轉過身來,變成另外一副嚴厲的神色來,厲聲跟還久久地跪在地上的連姑姑說道:“不像是連姑姑這般的笨手笨腳的奴才,不長眼識不說,不夠靈巧不說,這就連端個端盤兒都端不穩,竟然還能將這湯羹都給灑了去,真是不中用得很呢!連姑姑,你說,你還能幹點兒什麼了啊?!你說人家嬤嬤也是這麼大年紀了,較你也不算年少,可是人家嬤嬤是皇祖母太皇太後這寢宮之中所有大事小情兒地都能拿的起放得下,人家什麼都能夠一手操辦,都不必讓皇祖母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操心的!你再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真是差之千裏啊!真是氣死我了啊!”
那連姑姑跪在地上,也是配合得極好,連忙應聲道:“十三王妃饒命,十三王妃饒命啊!老奴笨手笨腳,不小心弄灑了十三王妃您研究了多日醫書又特地起了個大早特地為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所熬煮的用來調養身子的湯羹,都是老奴不好,老奴知罪了,望十三王妃你莫要生氣,生氣傷身,十三王妃您饒了老奴吧…”
“哼!”
祁連慧一邊對跪在地上的連姑姑嗤之以鼻,不加理睬,一邊又轉過身來,跟那老嬤嬤抱怨訴苦道:“嬤嬤,您是不知道啊,這連姑姑真是笨得很啊,這年歲又大了,更是遲鈍得很,當初清顏之所以收留她,不過是看她可憐,再加上之前清顏看皇祖母太皇太後這邊有嬤嬤您老人家照顧得這麼好,將宮裏麵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一絲不苟的,清顏便天真地以為,這年紀大一些的姑姑們是一定做起事情來更加得心應手,清顏必定是少操很多心呢,可是,誰曾想啊,這連姑姑可並非如同嬤嬤您一樣的能幹啊,這連姑姑真是笨得很啊…”
“嗬嗬,十三王妃您切莫生氣,這姑姑方才不也說了嗎?這生氣啊傷肝,則肝氣鬱結啊,又是最傷身的啊!”
那老嬤嬤見司徒淸顏氣不可遏的樣子,便連忙安慰道:“十三王妃您且就饒了這姑姑吧,這下人哪有不犯錯的呢?!再說了,這連姑姑亦然是年歲大了,十三王妃您就不要與她相計較了啊,省得自己尋了煩擾,您說是不是啊?”
“嗬嗬,你這老嬤嬤,真是聽得好話啊!我這麼把你一頓誇讚,你便高興了,心情一好,便還為連姑姑求起情來了,不然,你們這些勢利小人又怎麼會多看連姑姑這樣的無權無勢的可憐人一眼呢?!”
司徒淸顏心裏麵是在狠狠地罵著那老嬤嬤,但是臉上還是帶著甜美和煦的微笑,跟那老嬤嬤附和道:“嬤嬤您說得也極是啊,這連姑姑實在是無用之人,清顏也不必為她而生氣,傷了自己的身子, 便是甚是劃不來了,清顏聽嬤嬤您的,清顏不生氣了…”
司徒淸顏這邊跟那老嬤嬤說著話,那邊太皇太後在屋子裏麵等得急了,從屋裏麵聽外麵的聲響,又不大能聽得清楚明白,上了年紀耳朵也不大好使了,隻聽到外麵嗚嗚咋咋地一通喧囂叫嚷,卻不明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出門去打探的嬤嬤又遲遲不歸來,那太皇太後著急了,便趕忙自己親自出門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了…“什麼事情啊?怎麼鬧鬧嚷嚷的啊…”
太皇太後掀開簾子,邁出門來,疑惑地問道:“嬤嬤,這怎麼叫你出門來看一下外麵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你這就一去不複返,沒影兒了呢?”
“回太皇太後,是老奴怠慢了…”
那老嬤嬤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地跟太皇太後說道:“太皇太後,您看,這是誰來看您來了啊?”
太皇太後往旁邊一瞧,原來竟然是司徒淸顏,心情立刻大好,欣喜地笑著說道:“原來是清顏過來了啊?真是太好了,還是清顏孝順呢,這沒事兒的時候,一得空了便馬上過來看望哀家這老太婆,陪著哀家一起聊天談心的,給哀家解悶兒…”
“是呀,太皇太後,十三王妃算是下麵的小字輩兒當中最為孝順的一個了呢!”
那老嬤嬤見太皇太後很是開心,便也就當即隨著太皇太後的話緊緊地跟著附和著,聽得司徒淸顏隻想往外吐,心口處惡心得緊:“全是些口是心非的東西!若我今日絕非嘉和郡主,若我父親並不是那大西北替他們北唐大朝長年累月地駐守邊陲之地的司徒大將軍和和親王,他們又如何這般禮遇對待我?他們若是知道我隻是江南小鎮上一個區區教書窮先生的女兒,怕是早就已經將我逐出宮門了,就連我這般地好生兒對待他們,也會被認為是別有用心、圖謀不軌了!不過,這也算得上是天大的笑話兒了!前世我柳詩問誠心誠意地對待他們的時候,他們那般地輕視於我,加害於為,鄙棄於我,現如今,等到前世的那個善良又軟弱的柳詩問已經徹底地死了,變成了今生這個拿虛情假意對待他們的司徒淸顏了,他們反倒是對我堅信不疑,百般言笑,可見人本就是輕賤之物,真心誠意不待見,虛情假意反倒是當作寶貝了,你們盡然這般不知道好歹,我便定然就讓你們好好兒地嚐一下虛情假意的滋味兒,看看到底好受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