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姑姑倒是明白得很,可是,連姑姑卻開不了口,她深深知道十三王爺北唐信鴻對十三王妃是多麼地用情至深,他若是知道了司徒清顏現在已經全然失去了記憶, 甚至連她自己都不認識了的時候,連姑姑想象不到十三王爺到底該有多麼地傷心難過…連姑姑實在是不忍心說出這個殘酷的事實,便隻能站在一旁,默默地糾結著,一直在思量著自己到底應該怎麼開口…正在這個時候,十三王爺北唐信鴻看著眼前的司徒清顏那副嬌花照水般的楚楚可憐的模樣兒,不禁心生憐惜,伸過手去,就欲將司徒清顏給攬進自己的懷中…可是,司徒清顏卻並沒有像以往一樣,乖巧可人、小鳥依人般地依偎進十三王爺北唐信鴻的懷中,而是在北唐信鴻的手馬上就向她伸過來之際,下意識地遠遠地躲開了去…“顏顏,你這是怎麼了啊?”
司徒清顏的反常表現,已經都夠讓北唐信鴻難過的了,可是,更加讓北唐信鴻心碎的是,司徒清顏不但是遠遠地躲開他,而且司徒清顏此時此刻也正在用一種極其陌生和惶恐的眼神看著自己…恍然之間,北唐信鴻隻覺得自己好像是跟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成了兩個陌路人一般的生疏…北唐信鴻心痛不已,他甚至不敢看司徒清顏的眼神,那種眼神之中,沒有絲毫的綿綿情意,隻有陌生的淡漠之意,還有充滿了防備之意的惶恐…“清顏,你這是怎麼了啊?!”
北唐信鴻接受不了這一係列的打擊,幾近崩潰:“清顏,你緣何躲開我呢?!你緣何用這般陌生惶恐的目光來注視著我呢?!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信鴻啊!這怎麼短短的一夜之間,竟然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這怎麼短短的一夜之間,清顏你就變成了這般的模樣兒呢?!清顏!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倒是說話啊!”
麵對北唐信鴻的不斷追問,司徒清顏也無從回答,默默地轉過頭去,無助地看著連姑姑,連姑姑立刻就明白了,從司徒清顏的眼神之中,連姑姑讀出了司徒清顏的求助之意…事已至此,連姑姑是不想出麵也要出麵說清楚了,事情再怎麼殘酷,也終究是要接受,也終究是要說清楚的。連姑姑即便是一千一萬個為難,事已至此,她也要硬著頭皮說了…“十三王爺,您莫要再追問十三王妃她了,今日十三王妃她所受的驚嚇已經是夠多的了…”
從連姑姑的語氣和凝重的神色當中,北唐信鴻亦然是也聽出了一些端倪來:“連姑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十三王妃她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連姑姑,本王現在就命你趕快跟本王一一地說清楚,一絲一毫都不許落下!”
“回十三王爺,老奴不說,是害怕十三王爺您傷心難過, 老奴不忍心看到十三王爺您這般折磨…十三王妃她之所以躲著您, 是因為十三王妃她現如今已然是根本就不認識十三王爺您了啊…”
“不認識本王?!這是何意?!”
這個時候,連姑姑說到這裏,北唐信鴻的心裏麵已然是有一些數兒了,隻是,北唐信鴻還是本能地不願意去相信,他不想相信自己最最深愛的女子竟然在一夜之間患了失憶之症,將往昔的一切都全然忘記了…“連姑姑,你切勿胡言亂語,本王是十三王妃的夫君,十三王妃怎麼可能認不得本王呢?!本王的模樣兒未改,名號未改,清顏她怎麼可能不認得本王呢?!”
“十三王爺,老奴深知十三王爺您此刻必定是傷心不已,可是,十三王妃她確確實實是真的已經患了失憶之症了,夏侯太醫是咱們北唐宮中最為醫術高明之神醫了,夏侯太醫已經都過來咱們宮中,為十三王妃她仔仔細細地察看診治過了,十三王妃她的的確確是因為被推倒的時候,後腦勺兒不慎撞到了假山腳下的鈍石上麵,腦中氣血瘀滯,所以十三王妃這才一時之間失去所有記憶的…”
“失去記憶…也就是說,清顏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北唐信鴻聽罷情緒立刻就異常地激動起來,不禁雙手箍住司徒清顏的纖弱雙肩,著急忙慌地追問道:“清顏,顏顏,連姑姑所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不認識我是誰了嗎?!你自己又是誰?!你認得嗎?還有你看這眼前的滿麵慈祥的老人,她又是誰?你都還認得嗎?”
“你是十三王爺,你的名字叫作北唐信鴻;我是十三王妃,我叫司徒清顏,嫁入皇宮之前,我是大西北和親王府上的嘉和郡主,是司徒瀚文大將軍府上最小的一個女兒;這位老人家喚作連姑姑,是咱們宮中的隨侍姑姑,平日裏照顧著清顏的飲食起居…”
司徒清顏這麼一說起來,北唐信鴻立馬就像是在黑暗無邊的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之中突然見到了一絲絲的亮光一樣,頓時間滿心升騰起無限的希望來,欣喜不已地露出了驚喜的笑容來,趕忙轉過身去,對一臉糾結的連姑姑說道:“連姑姑,你看,誰說的清顏已經把什麼都全然忘記了?!是誰說的清顏已經把我是誰都給忘了的?!連姑姑,就說你是瞎說的嘛,你看,清顏這不是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嗎?!分毫不差,說得這麼清楚明白,哪裏還會有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