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到了。”思菱在車外恭敬地喚道。
沈夜藍起身先下了馬車,又將顧諾愮從車上扶了下來。
入眼的是一座很大的府邸,建築的格外大氣,門外兩隻石獅頗為氣派,門上掛著‘丞相府’三個鍍金的大字,相府的眾人早就已經在門口等候。
顧諾愮打量著站在府門身材偉岸,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的男人,一雙幽暗的眸子,顯得狂野不拘,多了一絲習武人的狂狷,少了幾分書卷氣,一身深藍色直裰朝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花紋帶,黑發束起以金簪子固定著,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端的是位高權重。
沈夜藍看見顧相後微微伏了身子道:“妾身,見過老爺。”
顧相揮了揮衣袖虛扶起沈夜藍道:“辛苦夫人了。”
爾後一把將顧諾愮摟在在懷裏,她心裏排斥,忍不住想要掙紮,抗拒的掙了一下,好在顧相並沒有太用力,她從他的懷中脫離出來,臉色淡淡的看著眾人。
“瑤兒,怎麼了?”顧相再次上前,想要牽起她的手,被她閃了去。
她訥訥的問道:“你是我父親?”
顧相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她,將疑惑的目光轉向沈夜藍。
沈夜藍見此上前低低的道:“瑤兒失憶了。”說到此,又忍不住用錦帕捂住嘴,低低的哽咽開。
顧相臉上多了一抹看不懂的情緒,旋即消失,疼惜的說道:“快回府,我已經請到了洛神醫,瑤兒一定會沒事的。”
一位三十歲左右身著錦衣、長相頗嬌豔的女人出聲說道:“我就說瑤姐兒是個好福氣的,這不是平安歸來了。”
顧諾愮看了那女人一眼,被她發上的金步搖晃了眼,嘴角含笑道:“有爹娘在,我自然是有福氣!”
那女人上前握住顧諾愮的手,仔細看了看,笑著道:
“你母親不知在哪尋的高人,那隱世在深山老林的高人想必對瑤姐兒十分的好,看看這皮膚,竟比從前還要細膩白潤了許多!”
這女人正是二姨娘,巴不得顧雲瑤死在外麵回不來,這樣她的女兒顧晴嫵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參選太子妃,誰知這顧雲瑤竟然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她眸中閃過陰狠,你非要在這個時候回來,那麼便別怪我心狠!
沈夜藍聽完她的話,氣的臉色發白,說道:“高人給瑤兒吃了許多良藥,自然將瑤兒養的極好!”
二姨娘故意問道:“姐姐,瑤兒身上的傷可是全好了?”
沈夜藍點了點頭:“那是自然,否則我怎會將瑤兒接回來?”
二姨娘眸光一閃:“瑤姐兒背上那些傷可不是那麼好治愈的,多虧了這高人日日幫瑤姐兒搽藥治傷,姐姐怎麼也不請人家來咱們相府,咱們也好表示一番!”
沈夜藍脫口而出:“那高人又不在乎什麼俗物……”
二姨娘掩麵輕笑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莫不是因為這高人是個男子,姐姐怕他壞了瑤姐兒的名節,竟不敢叫他來府中?”
沈夜藍氣道:“你……”
顧相嗬斥道:“胡說什麼,這般沒有規矩!”他雖是對著二姨娘訓斥,眼睛卻看向沈夜藍,眸中充滿了懷疑。
顧諾愮著實看不下去,眸光微冷的出口道:“我倒是不知道姨娘還能掐會算!不如姨娘給我算算是誰要暗殺我?”
二姨娘一時愣在那裏,尷尬的笑了笑:“瑤姐兒真會說笑,我怎麼懂得卜卦之術!”
“哦?那姨娘又怎麼知道醫治我的高人是個男子?莫不是姨娘派人跟蹤我?”顧諾愮冷笑著道。
“我……我沒……我沒有派人跟蹤你。”二姨娘臉上已經變了色,還竭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顧諾愮瞥了她一眼:“那姨娘就是胡亂猜的了?姨娘,在這世上有些話說得,有些話說不得,這嘴碎的毛病可要改改,否則哪天您給父親大人惹了麻煩,還都不知道是壞在了這張嘴上!”
二姨娘聽過之後,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氣的差點咬碎了一嘴銀牙。
顧相眼角淩厲的掃了她一眼,她嚇得往一旁縮了一下,心中暗想這顧雲瑤怎麼變得牙尖嘴利起來,以往就算她十分聰慧,可是也沒有今日這般犀利,還挑撥到老爺,竟讓她不知道怎麼還擊!
顧諾愮用餘光掃了一下顧相身後鶯鶯燕燕一眾的表情,有害怕的、有鄙夷的、有怨恨的、有厭惡的、有不屑的,也有幾人是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