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接過茶杯，遲疑了下：“夫人沒有告訴您嗎？”
“我還未來得及問，你先講來聽聽吧！”
她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手指碰觸到杯沿的時候，忍不住想起那雙青蔥一般瑩白修長的手指，不禁在心中喟歎怎麼會有人的手指長得那般好看，就像是玉雕刻而成一般，美不勝收！
“主子想知道些什麼？”
白澤一雙眼睛波瀾不驚，隻是看著顧雲瑤，但是又好像不是真正的在看她，焦點定在她的身上又散開。
“從你認識我的時候開始說吧！”顧雲瑤收回神，眸色淡淡的望向一身黑衣的白澤。
他一身黑衣極其容易隱藏於黑暗之中，武功高強而又幾乎沒有存在感，臉上表情隻有一種，她若是沒有猜錯，這人定是暗中保護她的暗衛。
白澤腦海中出現一個紅衣的小女孩，小女孩的那雙杏眼中沒有小孩子的懵懂和童真，周身泛著戾氣。
她那雙沒有什麼感情的眸子，盯著躺在地上的他看了許久，抬腳踢了他一下，用稚嫩卻沒有感情的聲音跟他說：“你跟我走嗎？”
他還記得當初主子那麼小，薄弱的身體連背帶拖著已經十歲的他，整整穿過了五條街道，才找到了大夫。
他還記得那大夫看到主人那麼瘦小，卻把他背到藥盧時驚訝的眼神！還記得主人把他送到藥盧時，那單薄的小身體直挺挺的硬撐到大夫救治自己，爾後昏了過去的情形。
那些場景隻怕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顧雲瑤見他許久都沒有說話，那雙沒有感情的眼睛卻第一次有了變化，裏麵有溫暖和動容。
許是回憶了什麼美好的事情，於是也沒有出聲打斷他，任他慢慢回憶。
良久，白澤才回過神來，對上麵前這雙澄澈的眸子，臉上表情一時有些緊張還有絲紅暈爬到了他的臉上，甚至連耳朵也變得紅紅的。
這男人臉上從來都是習慣了沒有表情，這般不自然的表情倒真是不常見，若是萬毒穀那群人，見了之後肯定會在背後大聲驚歎：
“咱們冷冰冰的白護法怎麼可能會害羞，肯定是看錯了，看錯了！”
房中沒有點燈，借著窗外的月光也隻能模糊辨認物件，顧雲瑤自然也沒有注意到白澤臉上的表情，見他沉默，隻當是他有什麼不願提及的東西，也並不開口催他。
“屬下第一次見主子是在……”白澤頓了一下，一向平穩的呼吸，突然變得重了。
那一院子橫七豎八的屍體，彙成小溪的血水，好像就在他麵前，這麼多年過去，依舊清晰。
他甚至能夠清楚的記著院子裏死去的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樣子的，驚恐、害怕、茫然、怯懦、恐慌、懵懂、求饒……還有視死如歸。
“若是不好的回憶，便不用說了。”顧雲瑤那雙眸子在昏暗的房間之中散發著溫潤的光。
白澤張了張嘴，聲音不帶任何情感繼續了下去：
“屬下滿門被滅，無家可歸，凍死街頭的時候，遇見了主子，主子帶著屬下去看病，帶屬下回了雲玊穀，教給屬下武功，讓屬下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