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的五月,沒有盛夏時的炎炎烈日與燥熱,陽光溫和,暖風撲麵。
顧雲瑤穿著薄衫躺在院子中的槐樹下的軟榻上,把骨扇撐開擋在她的臉上,滿院都是槐花香氣,天空蔚藍沉寂,不時有幾縷清風拂過,槐花簌簌的落在她的身上,恣意閑適。
春紅跛著腿端了一碗湯藥,柔聲喊道:“小姐,藥來了。”
顧雲瑤伸手將覆在她臉上的骨扇拿了下來,坐起身端起藥碗一飲而盡,伸手想要從小碟上拿蜜餞,這才發現上麵空空如也,她口中苦澀的很,喊道:“夏藍,給我倒杯水來。”
夏藍端著茶杯從屋子裏麵跑了出來,她接過之後一飲而盡,口中還是苦澀的緊,對著夏藍又道:“將茶壺拿出來。”
春紅在一旁紅了眼圈:“都是奴婢不中用,連幾塊蜜餞都沒能討來。”
她笑了笑:“無妨,幾塊蜜餞罷了,倒是你傷還沒有好,怎麼就亂跑?”
春紅眼圈一紅道:“奴婢的傷已經沒了大礙,倒是連累了您!雲洛神醫說了,您近幾日可再莫要運功了!”
夏藍端了茶壺出來,她就著茶壺嘴喝了起來,一口氣灌了下去。
夏藍在一旁擔憂的說道:“小姐,您慢點,小心嗆到,還好這茶水涼了。”
她一口氣喝了半壺茶水,口中沒了那麼苦澀,才將茶壺放下,對著兩個丫鬟道:“跟著我,委屈你們了!”
“奴婢一點也不委屈,小姐對奴婢這般好,奴婢就是死了也無怨!”春紅在一旁低聲哽咽道。
夏藍眼圈微紅,也在一旁道:“奴婢們不委屈,倒是委屈了小姐!”
顧雲瑤對她們二人擺了擺手,嘴上不甚在意的道:“得了得了,別煽情了,我最見不得女人哭了!”
逗得她們二人破涕為笑,夏藍卻不忘說:“雲洛神醫囑咐了,您近日不能動武。若是二小姐再來鬧,您要忍著,不能動手!”
自從那日顧雲瑤將春紅和夏藍帶進了槐園,這二小姐每日都要帶著人來槐園鬧上一次,偏生每次都是顧雲瑤將她氣個半死,在這槐園沒討半點好處。
“好了好了,你們怎麼這麼囉嗦!我娘親有沒有消息?”顧雲瑤躺回軟榻上,拿起骨扇撐開再次遮在了臉上。
春紅出聲道:“奴婢偷偷塞了一些銀子買通了守在幽蘭院的一個小廝,他說夫人看上去倒是沒有什麼大礙,身上的傷應是好了!”
“那就好!”她在扇麵下發出愜意的喟歎,人皮扇麵與她的臉頰相貼,沁涼的感覺直達心底。
春紅和夏藍看著她愜意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心中少了許多擔憂。
顧雲瑤最近睡得越來越少,夜複一夜的做夢,讓她疲憊不堪,而且她發現自從那日嚐了雲洛塵的血之後,越發想念那個味道,而且不是味覺上,而是從心髒裏湧起的強烈渴望,食之入髓。
自從宮中忽然傳來的那道要她去參加百花會卻不是參選的聖旨,她那個父親對她的態度變成了置之不理,雖然二姨娘和顧晴嫵每日都要來這槐園鬧上幾次,卻都對她沒有什麼實質性傷害!隻是那宮中忽然傳來的旨意,到底是為什麼呢?
唉,她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算了,不管它了!至少有這旨意在,她那個父親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要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