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拿著一隻酒葫蘆,渾身都是酒氣,眯著半醉不醒的眼睛看了她們一眼,沒等顧雲瑤開口說話,老者先道:
“真是晦氣,十四子時找上門的都是冤家!唉……喝個酒也喝不自在!”他歎了一口氣,又舉起酒葫蘆喝了一大口酒,在月光下本就皺紋滿布的臉更顯滄桑。
顧雲瑤聽得出來這老人是嫌她招來了晦氣,卻不動聲色的道:“有勞大夫了!”
老人擺了擺手,歎了口氣將外衫緊了緊,將趿拉著的鞋子穿好,就出了藥鋪,關上了店門。
夏藍在一旁出聲道:“大夫,您是不是忘記帶藥箱了?”
老人瞥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有些不高興的開口道:“還不快點帶路!”
顧雲瑤對著他打量了一番,眸中劃過深思,對那老者恭敬的道:“大夫請!”
夜深如墨,唯有一輪快成圓形的明月掛在空中,月光清冷,三人的影子在長街上被拉得很長很長,急匆匆的腳步奔向了相府。
到了相府門前,大門緊緊關閉著,夏藍正要上前拍門,顧雲瑤拉住了她。
府門後麵傳來了竊竊私語的聲音,還有許多腳步聲,顧雲瑤隱約聽出‘二姨娘’這三個字眼,知是二姨娘故意派人守著府門等她回來,她無心與二姨娘爭執,隻想快些救沈夜藍。
她皺眉看了看緊閉的府門,對老者歉意一笑:“辛苦大夫了!”不等那老者反應,顧雲瑤已經一把抓住老者的手臂,腳下用力躍上了牆頭,又帶著老者從牆頭上跳了下去。
留下夏藍一個人牆外的著急的踱步,雖說小姐是急著去替夫人看病,但是就這樣將她自己留在外麵,她心裏麵還是有一絲失落。
正在夏藍低頭暗自傷心的時候,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抬起頭看見顧雲瑤正看著她,一時心裏有些歡喜:“小姐……”
顧雲瑤壓下喉間的甜腥,咬著牙齒一把提起夏藍,躍了起來,剛過牆頭,她們二人的身子就在空中一歪,差點跌下來,好在顧雲瑤又深吸了一口氣,緊抓住夏藍,輕輕的落在了地上。
落地之後,那老者的神色顯然變了,看著顧雲瑤的眼神多了一絲懷疑,嘴上卻沒有說什麼。
顧雲瑤吞下口中的甜腥,對老者一笑。
三人快步朝幽蘭院走去,一路上倒是十分寂靜,幽蘭院中燈火通明,遠遠的就看見院門大開著,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院子門口滴溜溜的轉著。
顧雲瑤眉心一蹙,腳下步子直接奔起來,那小廝看見她回來了,馬上朝院子裏跑了進去。
她心頭一凜,快步進了院子,隻見院子裏麵鬧成一團,幾個人正圍著一個被按在地上的人拳打腳踢,還有一人在旁邊哭得梨花帶雨。
這被打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胡三,在一邊哭的春紅淚眼朦朧的看見了顧雲瑤,瞬間收住了眼淚,驚喜的喚了一聲:“小姐!”
幾個小廝扭頭看了一眼顧雲瑤,對著那躺在地上的胡三照打不誤,顯然沒有將顧雲瑤放在眼中,在他們眼裏現在隻有二姨娘才是主子,沈夫人與顧雲瑤這個毀容的大小姐在這相府都已經失了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