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一次加快它的腳步,濃鬱的黑色轉眼間吞噬山巒與城池。
陰謀像一隻隻隱藏在黑夜中的觸手,在無光的掩護下瘋狂的蔓延、鋪張,終於,在某個刹那,它束縛住一道垂涎許久的命運之線,用夜裏劃過枯草的風嗚聲作為它得意的怪笑,將這條無辜的命運之線吞入腹中。
這是一場戰爭的序幕。
在未來奔流的曆史長河中,後人將這場戰爭稱為“千年戰爭”,不是因為它的戰火燒灼了千年,而是這場戰爭之後,熄滅的火苗騰起一抹餘煙,卻持續千年。有關這場戰爭的對與錯被後人反複提起並爭論著,它被人們投入不倦的口中來回咀嚼,卻從沒有人能將其咽下。
這場戰爭,在血與肉的碰撞之後,又在口誅筆伐中持續千年。
而口誅筆伐中作為事件裏直接參戰的一方,蘇醒者,它的大軍正潛伏在黑夜中,一架架碩大的黑影倒映模糊的月光,朝裏奧斯城緩緩行去。
當一架精密而笨拙的戰爭魔法機器放緩速度潛行時,它竟同樣可以悄無聲息,這或許歸功與它們的駕駛員,那些醜陋的雪精靈向來喜歡匍匐在潮濕的黑暗中。
但黑暗中的影子很快便張揚它殘暴的本性。
它們繞過圍建在裏奧斯城周圍的作坊和民宅,當距離裏奧斯的側門隻有不過百米時,機械的轟鳴驟響,一架架戰爭魔法機器忽然暴起,朝裏奧斯城側門發動衝鋒!
“嗚——!”
蘇醒者軍隊後方響起淒厲的戰號聲,在這聲音的指揮下,一架架戰爭魔法機器在奔行中彙作一道直線,仿佛一把鋒利的長矛,筆直地刺向裏奧斯城的側門!
它們的步伐整齊劃一,以相同的頻率踩在黑夜中垂死掙紮的枯草上,恍如死亡之神的步調。在裏奧斯城內黎明守衛的戰士們耳中,它的聲音越響,便說明它離城門躍進。而死神的爪子,已經觸碰到了他們的脖頸。
使他們的體內不受控製的泛起一層層冰冷。
為了使預謀更加真實,黎明守衛的下層戰士們並不知道裏奧斯側門的秘密,此時,城門內側沉如死寂,依附其上的大型魔法傳送門並沒有開啟,隻不過門下不知何時多了幾名身穿黑袍的魔法師,他們各自站在特定的位置上,手中握著一顆顆魔法水晶,顯然,隻要收到命令,這幾名魔法師瞬間便可開啟大型魔法傳送門。
而戰士們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城外震耳欲聾的戰爭魔法機器的腳步聲使他們慌亂,但多次與蘇醒者碰撞之後,黎明守衛的戰士們在這時依舊保持應有的冷靜和理智,他們雖然一邊呼和著敵襲,另一邊卻井然有序的進行著。隊長級別以上的戰士在組織自己的手下,而其他人要麼正在叫醒還在睡夢中的同伴,要麼拾起武器本想自己的隊伍。
龍施泰德也出現在人群中,卻與先前不同,他沒有咆哮著燃燒起首當其衝的戰意,而是領著卡頓、雅利安等人穿行在奔走的戰士中,仿佛即將麵臨的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次演練。雖然事實確實如此。
而龍施泰德正在自己的軍隊中視察時,距離側門不遠的一座教堂高塔中,幾隻眼睛同樣將視線移向黎明守衛的戰士們,卻大都隻是一掃而光。
但金·蓋茨卻默默觀察這支軍隊麵臨敵襲時的一舉一動,每一名戰士的表現都被他納入眼中,良久,他才歎息一聲,說:“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完全不像一些散傭兵團集合成的烏合之眾。”
“嘛,表現差的都死在山脈縫隙裏了。”
金·蓋茨的話又讓阿蘭薩將目光移向黎明守衛,說:“對了,胖子,如果你的諾蘭德軍和黎明守衛打起來,你有多少勝算?”
這是個非常突兀的話題,以至於阿蘭薩說這句話時,其餘人都不由認真的端詳起他的麵龐,思索他的真有打算還是玩笑。索性在場的隻有荊棘傭兵團的成員,當然,如果有其他人在場,阿蘭薩也不會這麼問。
金·蓋茨卻沒有思索阿蘭薩的話意,而是將思緒放在阿蘭薩給出的命題上,戰火的洗禮讓他逐漸從商業的角鬥中脫離出來,轉而撲向硝煙彌漫的軍事沙盤。
但金·蓋茨思索過後的答案令他自己都有些不滿意,說:“如果隻是軍隊與軍隊的戰鬥,不涉及強者的話……團長大人,我認為諾蘭德軍不是黎明守衛的對手,我們的人數比他們少了近一半,雖然可以動用愛麗絲戰熊,但那些老朽的戰爭魔法機器,在與蘇醒者戰鬥過的黎明守衛眼中或許根本不算什麼……”
“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