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名半獸人至死都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
那支被深藍色護甲包裹的手仿佛能夠穿透虛空與空間的坐標,它從虛空中探出,精準無比的抓住半獸人的頭部,隨後看似輕盈地五指合攏,半空立即爆出一朵絢麗的血花,以及一具還帶有慣性,斜墜向下的巨大屍體。
四處的人群出現短暫同時漫出的停滯。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試圖看清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不……不……”
緊接著便是阿爾西斯公爵夾帶濃重喘息的聲音,他的身體緊緊貼在吊橋的鎖鏈上,仿佛這能夠給予他安全感,他的雙眼欲裂,聲嘶力竭的咆哮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阿爾法淡然的看向阿爾西斯,這時候,他反而沒有太多情緒,而將自己的麵目掩藏在麵具之下,隻是他麵具上的弧度讓阿爾西斯越來越厭惡了。他朝阿爾西斯微微鞠躬,這是最後一次,他說:“您失敗了……家主大人!”
“不……不……”
阿爾西斯還在重複,他仍舊不能接受這突然的變化。
卻在這時。
一股劇烈的刺痛從他的胸口傳來,令他全身都不由一滯,隨即難以遏止的顫栗。
一把匕首穿透了他的心髒。
他的哀嚎聲戛然而止,無須用力,漸漸無力的腦袋便低垂下去,他看到了這把匕首的使用者——是一直忠心於他的總管家,可笑的是,總管家的臉上不是得逞的獰笑,而是驚慌和恐懼。
沒有後話,總管家顫抖的手用力地推了一下匕首,阿爾西斯的身體便翻過吊橋鎖鏈,墜向阿內斯特山穀深處。
他的胸口還插著那把夾雜著背叛和絕望的匕首。
所謂亂世,難以糾清。
這時候,總管家以迅疾的速度往臉上掛起一抹討好,他像一條得意洋洋瘦犬,一步一步走到阿爾法麵前,用尖利而興奮的聲音說:“大人,大人,您瞧,我已經替您解決了那個垃圾……”
事實上,總管家的這一刺,連阿爾法都沒有預計到。
麵對這樣的人,就算有著麵具的掩蓋,他的臉上依舊難以止住厭惡,他斜視總管家,說:“你可真是……出乎意料。”
“大人您太看得起小的了……”
總管家的語速快而流利,是拚命討好時該有的聲音,他說:“殺死這樣的垃圾,怎麼能髒了你的手呢。”
“是啊,真不願髒了我的手。”
阿爾法冷冷的接過話,他的語氣讓總管家麵露呆滯,似乎已經預感到什麼。
果然,阿爾法伸手一揮,朝身旁的雄獅軍團戰士下令道:“殺了他。”
他的聲音平淡,就像下令碾死一隻螞蟻。
接到命令的戰士仿佛早已等待這一刻,阿爾法話音剛落,他手中的長劍便猛然此處,從左側灌入總管家的脖頸,再嫻熟的往後一拉,就結束了他的生命——這樣的斬首,即可讓總管家當場死亡,又不至於使其血液濺射到阿爾法身上。
總管家死前仍是半討好半驚愕的表情。
與此同時,星隕的出現反倒被人們忽略了,以至於他什麼時候解決掉另外兩名半獸人,都沒有人知道。直到一名聖域強者從阿爾西斯·萊恩的死亡——這對萊恩家族而言極具意義的事件中——回過神來,才詫異的發現腳下的廢墟裏不知何時多出兩具半獸人的屍體。
當人們再注意到星隕時,是因為阿爾法身邊出現了一道深藍色的身影。
於是,人們看向星隕的眼神多了一抹敬畏,而看向阿爾法的眼神,大部分人同樣是敬畏,隻有少數一部分,敬畏中多出零星的揣測。星隕的出現,讓他們不得不重新評估阿爾法的潛在實力。因為,至少現在看來,這名身穿深藍色鎧甲的神秘人物,站在阿爾法一邊。
至少現在看來。
星隕麵帶從容的微笑,如好友般站在阿爾法身側,說:“我們之間的聯盟,應該就此為止了。”
聞言,阿爾法轉身朝星隕行禮,並恭敬說:“不,我會永遠仰慕您的榮光。”
“嗬!”
星隕不明意味的加重他的笑聲,說:“我不太喜歡花言巧語。”
“這些是我的肺腑之言。”
“你的肺腑和你的嘴沒什麼差別,不過……”
星隕的眼睛忽然閃爍光華,他斜視著阿爾法,莫名道:“不過……我會想念你的。”
“……您的意思是?”
阿爾法的心髒忽然狂跳起來,這種感覺或許和死在他麵前的總管家如出一轍,他感到窒息,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星隕的話並不止是話。
他伸出手,打了個響指。
一個收割生命的響指。
空氣中忽然響起一聲聲爆鳴,視線抬起,便看到半空中隨聲多出一朵朵猩紅色的血花——這些血花,是用阿爾法麾下的六名聖域強者的生命製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