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擔心並非之虛烏有。
麵對伊莉塔鋒利的目光,阿蘭薩用手摸了摸下巴,卻發現胡子已經刮掉了,於是隻能無奈地將手放下,他想了想,坦白道:“嘛,如果聖域強者也打輸了,我們就真的輸了。”
聞言,作戰會議室中一陣沉默。
在場的人都已經知道阿蘭薩吸收了魔鬼的心髒,但他們不認為隻靠阿蘭薩和晨曦等人,就能打贏鐵血侯爵和一眾軍團長。數量的差距實在太明顯了,而且,雖然知道阿蘭薩的實力堪比聖域強者,眾人還是無法從潛意識中剔除阿蘭薩本身隻是一名高級戰士的事實。
卻有一點讓他們始終無法忽視:無論何場戰爭,一旦有聖域強者介入,不管先前戰局如何,最終的勝負,往往還是由雙方的聖域強者決定。
若一方的聖域強者陣亡,那麼,這一方此前打開的局麵都將失去意義,隻要對麵的聖域強者加入戰局,一切就都有可能改變。
這就是不久前紅色鋒銳軍團與百牙獅軍團的碰撞中,傑尼·萊恩留予黑鏈堡聯軍的一道信息。他雖然戰敗,卻也用他自身說明一個鐵一樣的事實。
缺少高端戰力,這是黑鏈堡聯軍最大的漏洞。偏偏,鐵血侯爵手中,聖域強者的數量雖算不上成群結隊,卻仍有十指之數。
這也是身為指揮官的金·蓋茨最為憂慮的地方,就算他的布置再精細,下達的命令再慎密,且成功擊潰鐵血侯爵的聯軍,到戰局的最後,隻要鐵血侯爵和他的軍團長們齊齊出動,金·蓋茨還是無法改變戰敗的事實。
就算他用過十餘萬戰士的生命堆死幾名聖域強者,並獲得最終的勝利,這時候,贏了和輸了都沒有太大的差別。
人都死光了,輸贏也就沒了意義,或者成為其它勢力的盤中餐。
阿蘭薩忽然用手敲了敲桌麵,打斷眾人的思緒,說:“嘛,別擔心,我雖然不能一個打十個,但打三四個還是可以的。”
有一點阿蘭薩沒有像同伴們公開,那就是他曾秒殺巨龍的事實。因為對阿蘭薩而言,秒殺巨龍並不能作為他對付人族聖域強者的依據,事實上,大部分龍族並非真正跨入聖域強者之列,而與阿蘭薩相同,隻是身體強度達到聖域強者的水平。
隻不過這種現象理論不可能出現在身材比巨龍小了數十倍的人類身上,所以人們直接將成年巨龍默認為聖域實力。
聽到阿蘭薩的話,特蘿西一聲長歎,說:“你還真是……把自己也當做籌碼,賭了進去。”
這似乎成了一場賭局,賭的就是阿蘭薩究竟能做到怎樣的程度。
阿蘭薩攤開說,說:“嘛,我對我的實力,還是有點信心的,何況……現在我們也指望不了其他人了,傭兵公會對我們的雇傭申請沒有任何回應,而雷狼王,根據萊亞提莫帶來的消息,它雖然幫過我一次,但並不想介入人族的爭鬥中。
眾人再次沉默。
“各位!”
這時,金·蓋茨忽然提高音量,他站起身,目光環繞全場,最終落在阿蘭薩身上,說:“既然如此,王子殿下,這似乎確實就是一場賭局,但在賭局開始之前,我想……我們何不做點什麼,以增加賭贏的幾率。”
“什麼?”
阿蘭薩眉毛一揚,期待的看向金·蓋茨。
“打臉!”
金·蓋茨肥胖的臉上牽起一抹極不和諧的笑意,說:“鐵血侯爵想要聖域強者的數量打我們的臉,那我們就用聖域強者,扇一巴掌回去!”
是夜。
阿蘭薩站在伊克斯城城牆之上,目光投向前方:敵軍營地之內,一處處火把的光芒連接起來,彙成一片巨大的網絡,它並非靜止,每一點火光的移動,就像一道明滅不定的紋路,使整片火光如同一塊蠕動的岩漿,隨時都有可能傾瀉而出,漫過伊克斯城。
不同的是,伊克斯城內,燈火同樣徹夜通明,宛若夜幕中的星辰。
阿蘭薩扭頭看向身體兩側,卡魯和裏·泰瑞爾一左一右。他隻對裏·泰瑞爾點頭示意一下,就將重心放在卡魯身上,說:“嘛,大個子,我們好像很久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了。”
卡魯的兜帽下傳出一聲獸息,隨後才向阿蘭薩點了點頭。
阿蘭薩所說的事情,即夜襲敵營。
在卡魯略微殘缺的記憶中,他們上一次這麼做時,都還是乳臭未幹的小子,而現在,他們的臉上身上,都刻滿了歲月的痕跡。而他們的敵人,也更加強大,更難以對付。
夜襲敵營的策略來自金·蓋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