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的日子挺開心的,我也偶爾想過,要是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也挺好的。看著父母在忙碌,妹妹在書桌前安靜的寫著自己的家庭作業,平凡卻真實。
我一向自視甚高,不屑平庸,不甘平凡。可是最後還是成為了其中的一員,可是也沒什麼不好的。畢竟我本就是如此。
現在想想,以前自己挺可悲的。我沒有怨恨過任何人。我所痛恨的終究是愚蠢而又弱小的自己。
盡管我在黑暗中度過了我的童年時代,我的少年時代,但是我從來沒有抱怨過我的出身和家境。
我的父母盡他們最大的努力把所能給的都給了我,我未來所有的一切成就,光榮。都是他們的成就和光榮。
當我平靜下來時,我就回想我的優點是什麼。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可能也就或多或少兩個方麵吧。
第一,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裏,我的虛榮心不是很強,幾乎是沒有吧。可後來發現那是經曆過自我防禦之後的冷漠。這是我在融合餘生之後才知道的。不是不愛慕虛榮隻是懶得把它放在眼裏。
第二,感情方麵的敏感性,可以讓我在最快的時間內去看透一個人。無論他偽裝的多好。我一直很高興自己能擁有這樣的神奇的能力。可是後來我發現,我並不想擁有這樣的能力,這會讓我在不自覺中失去很多東西。
我討厭那一個不切實際的自己。所以理所當然的,我時常並不是很快樂。
無論做什麼事情,我總會為自己找一個理由。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明明很容易說出口,卻怎麼也開不了口。說話太直接,人家說你孩子氣。說話太委婉別人說你耍心機。
人總是這樣在乎別人的看法,那是天生的愚昧。還好現在的我倒是成功的擺脫了它吧。
多少年來,我是否真的用眼睛去看過這個世界?沒有吧,畢竟以前我總是在自己的世界裏生存。
內心的世界,像一顆巨大的蛹,當破開之後你會驚奇的發現――蛹的裏麵還有一顆蛹。
想脫離原生的種子,哪有這麼容易。將自己封鎖於世界之外的人,再出來時這外麵早已變了模樣。
不過這次還好,我找到了正確的自己。不需要用放低姿態去迎合別人委屈自己,不需要維持自己在他人麵前的外強中幹的高傲姿態。
這一次我隻是平靜的看著一切。看著我,也看這個世界。
如果我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看這個世界的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的活過每一分每一秒。
因為在兩年後的我會發現,我的記憶力會逐漸喪失,最後也許什麼都記不得了。如我初來這個世界時一般。
人總會後悔吧,在未來的某個時刻。饒是我嘴硬也不得不承認。我後悔過。
如果能有穿越時空的機器該多好,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真是無聊的話語,都說了沒有如果的。
經過時光的磨洗,相較於同齡人來說,我的心已經足夠平靜了。可是細細想來那並不是真正的平靜。而是――冷漠。
冷漠的看著別人做他們的事情,隻要和我沒有關係,我就可以不帶有一絲情緒的看著我周圍的生命體。
我就像一個笨拙的機器人,按照設置好的程序做著自己的事情。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嗎?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有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我隻是為了滿足我的某種動機――保護我自己。
我以為循規蹈矩是最好的,我以為隻要我可以逃避就可以不懼怕一切。什麼都是我以為。我以為。
時至今日,我也隻能微微一笑和那個卑微如塵,不可一世的自己說後會無期了。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眼神中有的是平靜和善意,那瞳孔裏映射出來的不再是我。而是一朵似有若無的晶瑩的雪花的形態。
我總會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那是幻覺嗎?其實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富含隱喻的。至於那些東西預示的是什麼,於我,是沒什麼關係的。
雪在我心裏是個特別的存在,晶瑩如夢中的精靈。它們帶著夢而來,絕絕而孤傲。向往人世間的繁華,卻觸碰不得人世間的溫度。
觸之即融,觸之即死。
這又是一個下雪的冬天,萬籟俱寂,隻有我最愛的雪靜靜的飄落。每當雪花降臨人間,我就喜歡站在空曠的田野上迎風而立,靜默不語。
後來我才發覺,這原來是一種約定,是一場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