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站在鷹峰山巔上遠遠望去,八爪山,宛如一條巨大的八爪魚伸出長長的腕,蠕動在海邊捕食,形狀、神態栩栩如生。每條腕就是一條蜿蜒曲折、起伏跌宕的山脈,遠望山巒疊嶂,雲霧繚繞,近看奇石突丌,林密徑幽。腕和腕之間,溝壑縱橫,險峻異常,真個是鷹唳猿愁,鬼斧神工的自然奇觀。
八爪山有一條腕延伸至縣城西門附近,另有一條腕通向鷹峰,每次國民黨部隊過來圍剿,王雁就帶著遊擊隊從一條崎嶇的羊腸小道撤至八爪山。這條小道比華山那條道還窄還陡還長,僅容一個人爬行,若在隘口架上一挺機槍,任你千軍萬馬都攻不過去。
當年在鷹峰的山匪在遊擊隊的追剿下,就從這條通道逃到八爪山,封鎖隘口,憑險據守。王雁組織火力,強攻多次未果。幸得一位老獵人告訴王雁說,還有一條溶洞通往八爪山。
王雁聞之大喜,挑選精悍強壯的遊擊隊員組成突擊隊,在老獵人的帶路下,從迷宮般的溶洞裏穿插過去,繞到山匪的背後發起偷襲,前後夾攻,終於滅了這股凶悍的山匪。
既滅山匪,考慮到日後鬥爭更為惡劣、殘酷,王雁一再叮囑突擊隊員們嚴守這條通道的秘密,不到萬無得已,不準啟用這條通道。幾年大大小小的戰鬥,尤其是去年鷹峰阻擊戰,當年剿山匪的突擊隊員們已無一生還。現在除了王雁,沒有人知道這一秘密通道了。
按事先製定好的剿匪計劃,由蔣商鼎從各鄉鎮組織民兵力量,封鎖各山道路口,戰鬥力較強的即為機動隊,哪裏有槍聲就往哪裏馳援。
當時一個鄉鎮都設有一個民兵營的準部隊建製,平時維護地方安全秩序,一有戰事,即納入地方武裝的戰鬥序列。可別小看這些一手抓鋤頭一手抓鋼槍的民兵,戰鬥力雖然遠遠不如正規部隊,但人多力量大,能築成一道牢不可破的鋼鐵長城。
W縣是一個大縣,擁有二十多個鄉鎮,即擁有二十多個民兵營,計有三萬人,相當於一個軍的人數,可以想象,敵人真正害怕的不是什麼正規部隊,而是這些土生土長,熟悉地形的地方武裝。
另一路則由魯鋏帶著剿匪的一個連和三個民兵營,從縣城西門入山,正麵展開地毯式的搜索、追剿,吸引敵人的注意力,掩護王雁的剿匪小部隊從鷹峰潛入八爪山。
正象魯鋏所料,金戴率特務們救出蘇鬆柏,逃入八爪山後,已經和國民黨殘兵敗將會合在一起。
這股匪軍原是縣城的守軍,見共軍攻城部隊從保安團陣地破城而入,知道大勢已去,遂從縣城西門潰逃。攻城部隊乘勝追擊,除了敵師部百多人逃入深山密林外,其餘的無一漏網。
敵師長牛金星是一個剛愎自用、驕橫跋扈的家夥,去年奉命駐守W縣,見保安團剿匪無力,就想收編這支地方部隊,並欲將鄧若鴻以通匪罪予以槍決。不料,鄧若鴻的腰子硬得很,摸出藍色派司,牛金星一瞧,竟是保密局的,驚得冒出一身冷汗,不敢輕舉妄動。
守城時,雖然保安團的軍火庫被炸,可裝備不是那麼低劣的一個團,再不濟也不至於堅守不夠一天就被打得丟盔棄甲,城門盡失。所以,他一直懷疑鄧若鴻有通共之嫌。
然而,這種懷疑已失去了任何的意義,縣城失守後,他想率部逃往海南島,但退路已被共軍切斷,慌無擇路,隻好撤至八爪山過著提心吊膽、野人般的苦日子。電台不敢開,怕招來共軍,即使開了也沒用,因為他知道,台灣那邊不可能把軍艦開到這裏,接走他們這些殘兵敗將。沒方法,他不得不躲在深山裏的溶洞裏得過且過,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