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我若調走,必成為對方指責、攻擊或嘲笑的話柄,看來我還是留下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料他奈何我不得,”海之藍想了想,歎了一口氣,道。
“我陪顧董見過閻立軍幾次麵,此人鷙眼鷹鼻,聲若洪鍾,必是剛愎自用之徒,他既存眥睚之怨,恐難以冰釋前嫌,即使他奈何你不得,若心存芥蒂地相處共事,終不是長久之計。惶惶之日,如履薄冰,萬一有個差池,被他尋個把柄攆出來,有損於聲名不說,還白白地浪費時間。我雖不是官場中人,可也知道時間對當官者而言是極其寶貴的,一有機遇,連升三級也不是天方夜譚。”陸經緯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耐心地勸著。
可這個時候的海之藍還是年輕氣盛,在官場上還未遇到什麼挫折,信心滿滿的,雖然對陸經緯雪夜報訊及善意的建議表示十分感謝,但在內心裏並不認同更不采納陸經緯的諫言。
陸經偉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也摸不清他的實力,便不再說什麼,隻得提醒他諸如慎言慎行,多加防範之類話語,然後告辭出來。
回到“摩天星"大廈,碧兒在他的房間裏擺好了酒萊恭候多時了。他推門入來一見碧兒,頗覺意外。
時值嚴冬,外麵飄著鵝毛大雪,碧兒見他進來,忙上前幫他脫下棉大衣,撲打著雙肩上的雪花,然後掛在衣架上。
“這麼冷的天,還去串門?”碧兒儼然一個主婦,嗔怪著。
“一個人無聊,去和海市長聊聊天,你今天不用上班?”陸經緯臉無表情地應道。
“這樣的鬼天氣,攆狗都不出門,生意冷淡得很,怕你餓著,就叫廚房整來一點菜打火鍋。”碧兒點燃爐火,道。
陸經緯坐下,烤了一下手,問:“雨荷呢?叫她一起來吃。”
“她可能著涼了,說有點不舒服,早就休息了。”碧兒應道。
“不會吧,下午和我談話挺有精神的,說病就病了?”陸經緯臉現詫異的神色,似是不相信。
“那我去把她從被窩裏拖出來。"碧兒見他不相信的樣子,心裏來氣,欲起身去喚人。
“算了,讓她休息吧,一個女人操勞這麼多的事務,也夠煩心的。”陸經緯製止她,見鍋裏的底湯沸了,先在裏麵放入幾個大蝦,魷魚,再放點羊肉,一會兒,香氣撲鼻而來,忍不住食指大動。他屬於沿海地區人,喜歡吃海鮮。
很明顯,碧兒是摸準了他的嗜好,俗話說,欲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因而她改變了策略,施展溫柔的魅力,去捂熱這個男人冰冷的心。
“一個人在外麵要學會照顧好自己,要穿好、吃好、睡好,別認為年輕人撐著沒事,年紀大了就會落下毛病。《增廣賢文》裏說,三十歲前人尋病,三十歲前病尋人。”碧兒一邊給他斟酒,一邊貼心地道。
“既然你懂得這些,那你老是往我房間跑,要這藥那藥的。”陸經緯似是不領情,反而奚落著。
人家往你房間裏跑,那是要你的破藥嗎?真是個不曉風情的書呆子,當初柳絮白究竟是看中他那點?碧兒被他一嗆,有點惱意,臉一紅,囁嚅道:“女人身子骨不同於男人,弱不禁風,不是說注意就能注意得了,尤其是那例假來了,也是病懨懨的。”
“那倒是,來,多吃點羊肉,聽說羊肉是女人的大補品。”陸經緯用勺子撈起熟羊肉,盛到她麵前的空碗裏。他這一破例的舉動,使碧兒受寵若驚,也挾起一個蝦回敬,笑道:“據說男人吃個蝦,女人笑三夜,可見蝦的功效。"
“看起來你年紀不大,似乎什麼都懂,不會早熟吧。”陸經緯接過蝦,一時燙手,掉在地上,想俯身去撿。碧兒阻住他說:“怎麼說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不至於邋遢到不講衛生的,若是正規場合,讓人瞧不起。男人哪,總是笨手笨腳的,來,我給你剝一個。"碧兒說罷,撈起一個蝦,用嫻熟的蘭花指,小心翼翼地剝了殼,放在他的蝦裏。
“不行嗬,這麼大的蝦,丟了多惋惜,殼還包著,與衛生無關,何況這不是正規的應酬場合。"陸經緯用眼瞅了瞅地上的蝦,舍不得,還是撿了起來,在手裏擺弄著,自我解嘲地道:“鄉下人很少能吃上這麼大的蝦,記得小時候,我鄰居有個大叔,他是捕海的,每次回來總是炫耀般,端著魚、蝦、蟹,一個人在樹下喝酒,我和幾個小夥伴圍看著,個個垂下的涎水幾乎砸破了腳趾,待他酒足飯飽回家後,我們爭先恐後地搶地上的蝦殼或蟹足尖,搶到的用鼻子美美地嗅著,用舌尖舔著……那種美嗬,至今記憶猶新,隻可惜,童年快樂無愁的時光一去不複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