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在我身上,期待著我能夠做出什麼努力來讓崔姐自覺地離開這裏的時候,我卻在失眠的晚上總結出了自己的核心競爭力——能吃,能吃,還有能吃。
這個結論讓我萬分沮喪,看看手機,已經淩晨兩點了,我煩躁不安地起身,拿了杯子,準備去客廳飲水機接水喝,我們三個的臥室都在二樓,一般晚上都在二樓客廳這邊喝水。我打開臥室的門,借著自己臥室的燈光,沒有開客廳的燈,就向著飲水機走了過去。
站在飲水機前,剛喝了一口水,身後毫無預兆地傳過來一個聲音:“睡不著啊?”
我一口將嘴中還沒有來得及咽下去的水盡數噴了出去,一邊狼狽地抹著嘴,一邊轉身,看到後麵沙發上坐著的幕曉。在黑暗中,他有半個側麵被籠罩在我臥室那邊傳過來的昏暗燈光裏,在一側的地麵上投出一個好看的輪廓,在靜謐的夜裏,那個影子顯得有些憂鬱。
他伸出手,食指抵在嘴唇那裏,“噓”了一聲,壓低聲音說:“你想把崔姐吵起來嗎?敢不敢分貝低一點?!”
我會意地點點頭,輕輕走過去,也坐在沙發上,幕曉從茶幾上的紙抽裏麵抽了紙巾遞給我,說:“擦擦,我都不忍心看了。”
我特別不好意思地放下水杯,接過了紙巾,一邊擦,一邊小聲地問:“你怎麼還不睡覺?”
“睡不著,”他懶洋洋地應了一句:“我在想…….”
“想什麼?”他後麵的省略號打得我有點心急了。
“想…….”他看著我,說:“為什麼別的女人穿著睡衣都讓男人有犯罪的衝動,可是你…….”
我這才意識到,因為夜起,穿著睡衣就跑出來了,低頭看了看身上穿的那件肥肥大大的流氓兔圖案的睡裙,棉布質地,領口和肩都包得挺嚴實,下擺也已經到了膝蓋那裏,我放心了——不傷風化,於是我淡定地回答:“姐這樣穿,是安全起見。”
“說實話哦,”他笑了:“你在這個房子裏,就算裸奔也挺安全的,我不是那種饑不擇食的主兒。”
我:“……”
他看著我說:“你太瘦了,要多吃一點,增增肥。”
我正感動著,他又加了一句:“可是如果崔姐走了,指望你的廚藝,估計咱倆就得吃泡麵或者快餐什麼的了。”
“那可不一定,”我底氣不足地堅持著:“我也可以學的啊。”
“拉到,”他說:“崔姐和景柯說得對,你的聲樂課停了太久,是時候開始了,你隻要專心唱好你的歌就行了。”
“那你還想崔姐走嗎?”我問。
“我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我覺得,”他的眼神在黑暗中找不到焦點:“要是我完全康複了,她也沒有留在這裏的理由了吧。”
我低頭,端起杯子,喝著水,暗自尋思起,難道自己來趕走崔姐的使命就這樣失敗了麼,幕曉的聲音還在不緊不慢地傳過來:“倒是你,你還沒有告訴我呢,那時候你為什麼會突然決定要搬到我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