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8 雪上加霜(1 / 1)

蘇州城在春夏交際的時候,老天爺總會慣性地抽風,貌似是自己也搞不清楚這個時候應該是春天還是夏天,思忖著大概熱起來就行了吧,於是就索性用本來在五月初還不合時宜的要命的炎熱給人們做了交待。

我穿著短袖,還是覺得熱,拿紙巾抹著額頭滲出來的汗,腳下帶著一點兒小跟的鞋子在連續一個小時的跋涉之後變得非常折磨人。

我看看前麵,距離我大約有二十多米開外是幕曉的背影,他提著油桶,那個背影看不出什麼心情,從下車到現在,已經一個小時沒有和我說話了。

我摸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快要下午兩點了,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可憐,又累,又餓,在這不知名的鬼地方,絕望地想到,估計明天的蘇州晚報會有自己的一小塊兒版麵,標題大約是“女大學生迷路荒郊,香消玉殞耐人憐”——當然還有更糟糕的情況,就是掛在這鬼地方,半年過去了都沒有人發現我的屍體。

這麼想著,我不由得一哆嗦,對著幕曉的背影,小聲地說著,“算你狠。”

他突然就停住了,我捂住了嘴,這麼小的音量,沒理由被聽到啊。

他回過頭看著我,說出了下車以後的第一句話:“……你牙疼?”

我搖了搖頭。

“那就走快點啊,不然太陽下山了咱們都到不了加油站。”他看起來也有點著急。

我在心中暗暗道,活該,然後點了點頭,跟上了他。看到他著急,我反而淡定了,料想他一定會盡快解決好的吧。馬路兩旁現在已經是一望無際的山丘了,好在有不少樹,野花野草在上麵點綴著,讓這景色非但不煞目,還有著讓人耳目一新的清新和心曠神怡的安逸。

穿過小跟船鞋的女同胞們都知道,鞋子的後側是很容易磨傷腳踝的後側的,加上我們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雖然沒有看,憑著穿這鞋子的經驗,我也已經能夠判定出,我右腳踝後側已經磨破了。強撐著走的效果就是,我已經開始一瘸一拐,而且速度變慢了。

幕曉看著我奇怪的走姿,停了下來:“你走不動了麼?走得這麼奇怪。”

我也停下來,蹲了下去,灼燒一般的疼痛感潮水一般襲來,頭頂是重度灼燒的太陽,我用手中的濕巾擦了擦汗,然後脫了右腳的鞋子,腳踝後側已經有一些血在流出來了,我抬頭看看幕曉發白的臉說:“孩子,轉過去吧,這麼血腥的場景,不適合你。”

幕曉低著頭,也不看我,就像在和自己說話:“怎麼就破了呢?走了也沒多久啊……”然後仿佛恍然大悟地一拍手,說:“車裏麵有創可貼,我去給你取吧。”

“你的車在哪兒呢,少爺?”我笑著:“等你跑過去去到創可貼再回來,咱們今天還有可能回到學校嗎?”

“那怎麼辦。”他看著我,像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繼續走。”我掏出隨身帶著的紙巾,簡單擦了擦血,然後襯在腳踝後部,小心地穿上了鞋子。

然後還在我正輕輕挪動腳調試鞋子的時候,麵前不遠處公路拐彎的地方,駛來了一輛車子。

——因為人煙稀少,我們料想沒有什麼人,一直都是走在路中間的,而麵前的車子,很顯然,司機料想沒有什麼人,直接拿這條路當高速用了。

快到我沒有太多時間去挪動到馬路邊,一瞬間的失神,讓我的大腦死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