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我打完招呼就繼續盯著茶幾,也不知道上麵有什麼好看的,我順著她的視線也盯了一會兒茶幾,半晌沒忍住,“悠悠的病是你偽造的?”
“嗯。”她坦然地回答,直起背端了茶捧在手裏又重新靠回去,整個一老太太養生的狀態。
“為什麼突然改了主意?”我對這樣的她莫名充滿了好感,跟著她的動作也端了杯茶靠在她邊上,放緩聲音,想和她談談心。
“安子墨來找過我。”她垂眼看著茶裏漂浮的細碎茶葉,聲音低緩,像在講睡前故事,我點點頭配合著她,她娓娓道來。
原來不久前安子墨來找過她,因著曾經結盟的情分在,兩人聊了不少,聊他的近況,聊他之後的安排,以及勸說她。
他說人活在仇恨和嫉妒裏是永遠看不到光明的,就算她費盡心思挑撥我和簿錦庭的關係,即便我最後離開,她也未必就能獲得他的傾慕。她最初還據理力爭,但是安子墨卻說了諸多的我和簿錦庭生活的細節。
不止我們兩個人。
是我,簿錦庭,還有簿思悠。
不知道安子墨到底和她說了些什麼,隻是她說到這裏就停下了,含糊帶過。
“他都說了什麼?”我好奇追問。
她隻是偏頭看了我一眼,卻不回答,輕輕搖了搖頭,“謝謝你對悠悠那麼好。”
“嗯?”我不知道話題是怎麼跳過去的,愣愣地回了一句,“不用……這是應該的。”
的確是我應該做的,簿思悠在我心裏基本上等於親兒子,說感不感謝的都太見外,我又不是受了她的托才對簿思悠那麼好。
她大概也讀出我的言外之意,我們默契地相視一笑,我想了想,認真地說,“你應該多去看看悠悠,畢竟你是他的親生母親,我覺得你們的相處更能幫助他痊愈。”
聽到我的話,她斂下眉,似乎在思考,默了片刻,苦笑一聲,“我也想經常去找他。”
言外之意我再清楚不過,簿錦庭恐怕不會歡迎她頻繁打擾。
“你來,沒關係。”我大方做出承諾,簿錦庭還能管她看孩子嗎?
她笑著搖搖頭,“不用了,我對他也算不上好。”
我聽著辛酸,極力勸說著,“正是因為以前不夠好,所以現在才要加倍補回來,我對他再好也不是他的親媽媽,旁人對他的好和血親對他的好完全是兩個概念,我想你應該比我更知道其中的道理。”
她沒有立即回答,我也就耐心地等著。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她緩緩回答我,“但我現在過不了心裏那道坎。”
也是,畢竟才給自己兒子病曆造假,即便他還是個孩子,她心中也會有些愧疚。
“不用過那道坎,”我湊過去搭上她的肩,拍了拍安撫她,“悠悠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她隻是笑笑不回答。
靜了片刻,我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小心試探著,“那你對簿錦庭……”
她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默默往後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