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翠玉軒,就見守門侍衛低頭對我暗語:“少主,城主今夜未來就食,隻有易亭將軍在屋裏等候少主就席。”
阿爹也是傷心了嗎?虧他還有點心腸!
我低頭回應:“謝了。”
“少主客氣。”
我抬步進屋,偌大的堂皇雕花屋室裏,香易亭單薄的暗影顯得格外清晰,孤寂。
轉眼間,我就朝著大紅木雕桌處走去,傾身坐落在秀香八角凳上後,我故作輕鬆的詢問他:“阿爹怎麼沒來就食?”
香易亭丹鳳眼一挑,修長的手指直愣愣的往嘴裏扒拉一口飯菜,也不回複我。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問你話呢!”
他眼神飄過一縷異彩,慘白的俊顏麵無表情,“哦,許是今日太過繁忙,師傅回屋歇息了吧。”
他明顯是在敷衍我!最見不慣他這副風清雲淡的樣子!
“咱們說明了吧!表姐是不是死了?”
香易亭呆滯的眼神稍微的停留了一下,“原來你都知道了?”說罷,又繼續往嘴裏填飯。
你就是這個樣子嗎?那個曾經愛她如癡如狂的你就是這個樣子嗎!
我揮手打掉他手中的筷子。青玉的兩隻筷子輕易的播散他碗中的米粒,落在大紅的香木桌上清脆直響,紅綠相間,煞是好看。
我氣極口不擇言:“吃!吃!你還好意思吃!難道你不想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不想知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會不會害怕寂寞嗎?當初是誰口口聲聲說出非卿不娶的豪言壯誌?你都就飯吃了嗎!”
香易亭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臉色白裏透紅,神色驟然激動起來,“我會背棄誓言!我們四個從小到大,我,耘溪,你,雲白不說是青梅竹馬,也算得上是兩小無猜!你們三個的情分從來都是比我深些,你頑劣好闖禍;雲白那個怪異陰險的性子從不饒人;耘溪處處考慮你們,照顧你們,虛虛的承擔了多少的過錯!要不是你們倆,她怎麼會遇見那個癱子,和他私奔!淪落到落葉不歸根的下場!”他俊秀的麵容猙獰好似夜裏的黑白無常。
“怪我們!應該怪你!你明明對她有心,卻膽小什麼也不敢對她說,直到她走了追悔又有什麼用,活該她選擇了那個瘸子!”
我們心中都洶湧澎湃,怒目而視。
房門外的侍衛探頭探腦,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
“滾出去!”我的怒氣牽連到門外萎縮的侍衛。
“是是是。”
侍衛們手忙腳亂的向大院門外跑去。
“嗚~”
悲傷欲絕的哭聲響徹了整個大堂,在夜色朦朧的投影裏,虔誠不已。
我聽聞一愣,回頭看向香易亭。隻見他猛地伏在桌上,雙手抱頭地哭了起來。
看見他臉上肆意的淚痕,我的心裏突然有些張慌。先是手腳並行的站起走到他身邊,然後又手腳局促起來,麵對此情此景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禁想起表姐以前安慰自己的法子,便俯身一邊拍他的肩膀,一邊自以為是的對他安撫,“香易亭,你,你別哭啊~我也沒責怪你什麼。”
看見他不斷抖動的肩膀,想起表姐的離世,我的淚堤再次崩塌。
我跪在地上雙手環住他的肩膀,在這花好月圓的夜裏,雙雙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