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蔡孓不敢有所耽擱,待跑到佛像後,果然發現了一個甬道。
見蔡孓的隨從大概有三四個人做善後,所以我倆三下五除二的鑽進了甬道中。
黑漆漆的洞裏,正爬著的我突然感到一股熱流衝了進來,好像有人點火一樣。我以為追兵追了過來,急忙準備迎戰。
蔡孓隻是拉著我飛速的繼續爬,“無需緊張,我的人把府邸給燒了。”
什麼?燒了!
“全燒了?”
“當然不可能留下蛛絲馬跡,自然是都燒了。”他語速飛快,若無其事。
我急忙開口:“那你的姬妾,侍從,小湯圓······可逃出來了?”
他乍聽之下,微微凝語:“虧你還是上過戰場的人,如此生死大關,難不成還要舍本求末嗎?”
那裏有的人受傷未死,有的人無辜受難,連人都一起燒了!那······
我脫口而出:“那你的竹林?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
蔡孓一點也不願意耽擱時間,拉著我快速向前爬,“我早和你說過,我帶不走,它們也活不長久,我走之時自會把它們統統燒了。至於和我出生入死的人?他們隻是屬下,不是兄弟。跟著我有名利地位自然就有該割舍的地方,這個道理,從他們跟著我的第一天起就該有所覺悟。”
我的心因為他這句絕情的話給完完全全的冰封住了,怪不得有人背叛他!這種人,給他一大嘴巴都不為過。
“你到底是誰!”我忽然很是氣憤。
見此,他忽的一笑,當真的風清霽朗。
蔡孓神色自若的把我的手攥住,坐在我身邊。他眼裏毫無波瀾,長臂舒展,笑盈盈的為我解惑,“你應該猜到了不是嗎?麗朝太子靳比秀。”
“什麼!”我的手一抖,腦袋就好像被天雷劈了一樣!
當各朝對這個太子虎視眈眈,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麗朝太子!隱姓埋名到霍國做個被要挾的書生!如此生死攸關,他卻和我在這裏款款而談!
我抬頭看他,看得見他眼裏的認真,眉宇的舒暢,不禁深信不疑。
蔡孓接著說:“我所以假扮蔡孓做質子,一則霍國揚言玉孓遺失搞得天下人心蠢蠢欲動,我來此看看霍國到底搗什麼鬼;二則,現下麗朝朝廷暗羽頗多,想取我項上人頭的不在少數,我來此正好避難。”
說話之間,一絲火光引入我的眼前。洞外,蔡孓的下屬們勁衣著裝,手舉火把,風塵仆仆中盡顯振奮。
“殿下果然推斷不錯,那霍晟等不及,聯合王蕘儒和晉慶提前動手。屬下們都已準備就緒,隻趕上客船定安然回國。”
鬱回見到我有一陣的錯愕,便低首不語。
“有事但說無妨,無需顧忌。”蔡孓拉著我隨著眾人快步行走。
我環顧四周,一片荒山野嶺,黑夜中似耳聞馬匹嘶叫的聲音。這是城外?再看之下,蔡孓的屬下也隻有二十餘人。
“是,爺。”
一人聲音清脆:“我等已經拿到斐煙玉,早早便在這裏等著和殿下一同回國。”
蔡孓,哦,不對應該是麗朝太子靳比秀,“看來他們當真動了擴張版圖的心思了。”
“殿下英明。”
眼看著眾人紛紛上了馬匹,我甩開靳比秀的手,“你既脫險,我就不多做打擾。咱們就此拜別吧。”
靳比秀眼睛一彎,“你要去哪兒?”
“我自有我的去處!要你多管閑事!”我不理會眾人震驚的目光,毅然揮手,“太子爺,望你我再也不見!”
“隨你。”靳比秀甩袖子的聲音隨著馬的踢踏低鳴,一騎而去。
片刻間,二十餘人隻留下塵土飛揚。
我亦徐步後退,轉身離去。
就著這地圖,我打算去明樓水閣一趟。好不容易來趟霍國,總不好無功而返。況且,表姐的死總感覺蹊蹺,要是不去一趟,我絕對不會甘心。
聽說這明樓水閣坐落在建陵城西南角,正好我此時身在城外,也省去了不少麻煩。
我確定方位後,便向城池的西南處快步走去。
月亮並不沉穩的在空中高掛,偶爾幽幽清香襲來,令人清爽不已。
我穩穩地走著,眼前漸漸出現成片成片的花海。拂過迷眼的亂花,眼前無謂的湧現一片梅林,殷紅殷紅的,煞是好看。
真是,奇怪。這爭相盛放的梅花本該是深冬嚴寒裏的佳作,怎能在一片春意盎然中不緊不慢,毫無命理的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