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身後如何,想必擬歌會想辦法拖延追兵,讓我有時間逃跑。
馳入叢林後,架馬快速奔馳,陰暗的夜漸漸逝去,東方天邊也漸漸露出魚肚白。我得抓緊時間了。
我一手抓緊馬韁,一手解開掛在馬脖子上的繩帶。打開一看,果然如他所說,銀兩,糧食,小刀一把,此外還有一牛皮袋水,藏藍色男式平民衣褲。
我尋摸著四周,聽見前方有溪水流動的聲響,架馬向水聲流動處馳去。
流水自山石一順而下,形成了一張巨大的水簾。泉水淙淙流動,似乎被豔豔的紅花塗抹了一層淡淡的脂粉。
我哧馬而立,下馬後拽著馬韁拿起布袋,兩手抹幹眼淚,拿起小刀順著馬脖子的結構快速把棕色的馬殺害,一氣嗬成。
不一會兒,我就把馬的屍體分解,一塊塊扔入溪水中。
擬歌興許真是著急了,兵荒馬亂的年月,尋常的人家怎麼養的起馬匹呢?
他竟然把自己家的馬匹給我帶了出來!
即便是官宦世家,名門望族的馬匹馬身上都是有標記的,生死也是有數的。暫且不說我日後是否會被霍國逮到,隻要是發現了馬匹身上的標記,他就會被我連累。
即便是沒發現我和這馬匹,不出兩天,霍國定期查起馬匹數量,少了一匹,他隨便就會惹起大麻煩!
“真是有趣!尋常女子都是‘葬花’,小姐竟別出心裁,‘葬馬’。”綿言細語,餘音嫋嫋。
我詫異不已,這荒山野嶺的,怎麼會有人在此?聽這話,也不像是追兵。
所以我隻低頭做自己的事情,並不理會他。
過了不大一會兒,隻聽到他走路和嘴裏嘟囔的聲音,“天可憐見!這輩子小爺都沒見過如此嬌媚無骨入豔三分的美人!哈哈,老天開眼!哈哈!”
回身望去,隻見一男子桃花如麵,墨黛詮眉,目送秋波,站在那裏挺秀俊拔,瀲灩無比。
如果不是他身高八尺,光著膀子,還一身的壯實肌肉,我差點要以為他是一位絕代佳人!
他的美與擬歌不同,擬歌的美藏著一絲陰柔,他的美,明豔到讓人想自慚形穢。
我怔怔的看著他,他也那麼怔怔的看著我,眸色間自然流露驚喜。
靳紅綃。
許久,終於是他先說話了,“哎呦,這不是戚雎嘛!怎麼?幾日不見你把我忘了?”
我還以為~好吧,是我想多了。我咬咬牙,不理靳紅綃,低頭俯身繼續扔著肢解的馬屍。
靳紅綃上前也俯身幫我向溪水中扔著僅餘的馬肉,還不忘側頭與我搭話:“看你像個血人兒似得,莫不是讓人打劫了吧?”
美人兒你真幽默,被人打劫至於滿身都是血窟窿,還能有幸活著若無其事的殺馬拋屍嗎?您真幽默。
我也不理他,盤腿坐下,打開布袋吃起了幹糧。
他也隨我坐下,雙膝微曲,盤坐而立。他自來熟的著起我手中的幹糧大口咀嚼起來,“咋麼還生氣了呢?”
我還是緘默不語,不理他,又從布袋中拿起一塊幹糧吃了起來。吃了一半便覺得飽了,我又掏出牛皮袋,擰開瓶口,仰頭倒水大口喝了起來。
待到我喝完,他馬上奪過去,也跟著喝了起來。
這男人,有些莫名其妙!
等靳紅綃喝完遞給我時,我接過水袋,循著溪水源頭灌了滿滿的一袋,擰緊水蓋後便抓起布袋,把牛皮袋扔進裏麵,起身轉頭就走。
那美人兒也抬步跟上,怎麼?他要跟著我不成!
我怒火一冒,瞪著眼睛大聲嗬斥他:“你跟著我做什麼!”奈何,我語音天生蘇柔軟綿,從來嗬斥別人都毫無力度。
“我怎麼惹到你了?你別在別人那裏受氣了拿我撒氣。”他兩眼泛光,胸膛上的水珠未被拭幹,竟然生出一分風流。
“你們靳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我算是想明白了,蔡孓,哦,不對,是你的哥哥太子殿下靳比秀處處算計我。別的我就不明算賬了,就單說他給我明樓水閣的地圖。
他騙我······算了。
說明白了他就是若無其事的安然處之的拿我當靶子使,想讓我幫他引開追兵!可笑我還像個大傻子似的幫他殺敵,原來他救我出來就是有條不紊有計劃的!”
“啊哈!”靳紅綃聽到我說的話,大喜過妄,“你救了我九哥啊!哎呀,你就不要計較那麼多了,你要知道一般被我九哥算計過的人能活著都算少的了,你就知足吧。哎,我替九哥謝謝你啊。”
“離我遠點!不許跟著我!”我用手指著他的胸口,“個人走個人的陽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