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偏偏(2 / 2)

“誰說我不能親手結果了他?”我眼眶被花搖的有些繚亂,“沒有我的幫助,你這嬌生慣養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如何替陰擬歌報仇?”

“我自然是有我自己的方法。”晉阿房素手纖纖,雙目空靈流轉,“我以為女人的一生,無非就是家庭美滿安康,為祖上積德行善為家人帶來榮耀。可是我的人生走馬觀花,從低到高,由顯到隱……愛情,竟然是我最終的信仰和歸宿。”晉阿房看我說:“戚雎,你要想好,你現在是要報仇還是要愛情?”

我一時凝噎,沒搞清楚報仇和靳比秀能扯上什麼關係。

晉阿房寧靜得很,她循循善誘,“隻要是今日你摻和了這事情,如果敗露,你和靳比秀之間從此就會有一條長長的隔閡,而這層隔閡你們沒有辦法去化解調和。”

“為什麼我和靳比秀自此之後就不能好好在一起了?參與這場算計屠殺的自始至終都是靳息狂,有靳比秀什麼關係?”

“不知道該說你傻還是天真,靳息狂為了麗朝的江山社稷,算計屠殺了戚家軍。靳息狂是靳比秀的父親,靳比秀是這麗朝的天,你就這麼單純的認為靳比秀是幹淨的?他和這場算計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錯愕的看著晉阿房,心裏忽然醒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拿什麼來保證靳比秀就沒有幹涉了這件事情?他那麼神通廣大,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事情?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正在荊姬瑤的宮殿裏,在荊姬瑤的床上。

我們兩個,如果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那我們之間會有尷尬,會有不解,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隔膜。

“我不管!”我瞪大眼睛看她,分外不可理解,“難道為了一個靳比秀,我的國恨家仇就不報了嗎?香易亭和靳息狂,我怎麼可以放過!”

晉阿房輕緩的步子就像是每一步都踏在花尖上,她上前輕輕撫順我衣服上的褶皺,無限好氣的說:“你現在還不懂,戚雎,這件事情你不應該來幹涉,如果你還想和靳比秀在一起的話。”

“你不要拿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來教訓我,我的路我自己清楚。”我瞥了她一眼,抬腿就要走。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晉阿房溫婉的笑著,在飛舞的滿天桃花中,“我也很瞧不起我自己,為了權利為了虛榮,我拋棄了愛情,拋棄了陰擬歌。”

我嗤笑一聲。

“他為了滿足我的虛榮,一心一意的去為我打拚天下。他以為他會天下無敵,可他卻敗給了我。”晉阿房仰著頭,溫柔的樣子好像在追憶,“真的有報應這一說的,現在該換做我把他當做自己的啟明星了。”

我的喉嚨有些哽咽,“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都物是人非了不是嗎?”

“所以。”晉阿房的眼睛幽靜的像溪穀中的一湖清水灣,“我相信你此時的心境和我那時是一樣的。不服氣,不認輸,敢作敢當堅韌不屈。隻不過我的愛情荒唐的被我自己上了鎖,而你和我不一樣,你的愛情還在路上,你的愛情它本可以變得很美好。”

“你從荒山野嶺出來一趟,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什麼時候一代才女也變得多愁善感,婆婆媽媽起來了?”我獰笑看她,“你如果想幫我,現在就不應該在這裏廢話,而是和我先一起去找香易亭,去找他血債血償。”

晉阿房看著我看著我,就輕輕離開。她如清風明月光,在滿林的桃花中,一抹素淨。

“好了,我對你的勸誡到此為止。”晉阿房忽然一笑,“你在算計靳比秀的爹和名聲,他呢?他在為你算計天下,屠殺萬裏。”

晉阿房的眼睛一眨一眨,眨的我的心裏發慌,“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走一步算一步。事情得一件件解決。”

“好吧。”晉阿房嗬嗬的笑,她的素手撚起腰間的荷包,神色溫柔恰似春水流,“我該做的都做了,得看她自己了。”

“你在和我說話?”我擰著眉,她神神叨叨的樣子讓我有些頹唐和疲憊。

“我在和陰擬歌說話。”

“哪裏?”

“這裏。”

晉阿房手指輕柔的撫摸著荷包一素,荷包沉甸甸的,在晉阿房溫柔的目光下別樹一幟。桃花飛舞的時候,荷包顯然的上下湛鶇。好像又出現了我那靦腆的少年,他在羞澀的和我笑語姚倩,在那個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的時令,他救了我,也讓我最後一次好好看他,桃花一樣的少年。